提起台灣出版的日本舊電影光碟,我非常好奇那些譯名究竟是當年公映原有的,還是為了新市場另起爐灶。一般忠於原著,甚至原封不動搬字過紙,日式碰撞為漢字帶來陣陣春風,熟悉之中有鮮澀的喜悅。譬如《關東無宿》,可能指遊覽東京周邊地區的外來人居無定所,但腦海浮起的是石屎森林通宵不眠的旖旎畫面,亞洲新興大都會驕傲地向紐約看齊。《人情紙風船》不清楚是否人情紙薄的意思,風船的形象化教人精神一振,彷彿看得見淡淡的無奈。《鴛鴦歌合戰》是熱鬧的軟性色情,氣氛近似粵劇《龍鳳爭掛帥》,從前荷里活「乾旦」嘉芙蓮協賓和傳聞男友史賓沙德利西演過多部男女鬥氣喜劇,被譽為替第二性增光的婦解先驅,查實不過舊調重彈,身披以壯聲勢但最終必須脫下的胄甲。而打打罵罵的鴛鴦有朝一日共偕連理,搬演的就是《夫婦善哉》吧?四個字蘊藏成功婚姻的啼笑皆非,既滑稽也辛酸,這方面中國影壇的經典肯定是張愛玲編劇的《太太萬歲》。
信不信由你,越簡單越能誘發想像力,像《戀文》,掉進爬格子動物眼中不覺怦然心動,生銹的腦袋忽然醞釀寫小說。《西鶴一代女》、《名刀美女丸》和《野良犬》都是過目不忘的好名字,令鹹蟲笑到碌地的則有《人妻樁》、《彩虹男》和《零戰黑雲一家》,AV惡搞版情節呼之欲出。我在網上起笹森禮子底,還發現她演過一部《早射野郎》,憐香惜玉之心頓生。夕陽基佬立志寫回憶錄,挪用《殘菊物語》作書名簡直一絕,嫌它不夠低俗,可以考慮《破裂的大鼓》,一不做二不休,將「鼓」改成「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