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去廣東,多是中山和南、番、順等地,很少會想到從化和英德這樣的「偏遠地區」。
跟去慣的地方不同,從化和英德卻是山區,山區的物產跟江邊海邊不一樣,但山中有泉有溪有澗,沒有什麼工業,土地水質都乾淨,也產魚產螺,比如從化的山坑螺跟山坑魚,都是鮮美之物。山坑螺拿來燜雞,山坑魚煎香了加葱薑蒜燜一燜,也很好吃。從化的沙地也成了種植火龍果的佳壤,那裏有許多大片大片種火龍果的農場,從台灣引進了紅肉火龍果,一大片仙人掌科的植物,現在正是開花季節,花朵又大又好看,花姿妖嬈,卻晝伏夜開,白天合成一團,晚上才怒放,令人想起舞小姐。那花也能吃,拿來跟金銀蛋煮湯,很是清甜,據說還去濕。
順德廚師跟我說,從化的原材料都很好,只是出色的廚師不多,所以做來做去都是常家菜,言下之意,這些材料要是落在順德大師傅手裏,馬上不同凡響。
從化有一種特產叫「臭屁醋」,是一種極酸臭的醋,做豬腳湯,女人產後的補品,意思有點像薑醋,只是極臭,喜歡的人猶如喜歡臭豆腐,再臭都趨之若鶩,不喜歡的人,如我,一窩「臭屁醋」做的豬腳湯端上來,感覺回到了學校球場的更衣室,一大群男生一起脫下汗淋淋濕漉漉的球鞋,鞋臭頓時轟炸開來──這就是那天一鍋「臭屁醋」做的豬腳湯出現在我面前時的感覺,如同面對一群籃球隊員的臭腳,熏得我連打兩個空嗝,掩鼻而逃。這玩意兒,大概只有北京的豆汁可與匹敵了。
然後,我就去了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