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夢都是白做的 - 林夕

不是所有夢都是白做的 - 林夕

一般人有三份一時間都在睡着,大部份人既嚮往又須要睡眠休息,卻又不甘心只剩下三份二時間是有知有覺,過着有血有肉的人生。如果不能延長清醒的時間,那就唯有靠做夢了。
人睡着時,其實都沒有停止過做夢,只是有些夢做了等如沒做,醒來時無知無覺,有些夢乍醒時仍然假得像真,美得不願意醒來。可惜生理現實逼人,不是想睡就能睡,有夢就能夢到底,於是在沮喪中起床,生活如常。
然而,不是所有的夢都是白做的,縱然知道不會實現,起碼知道自己曾經想過這樣那樣的事。 我常常做夢夢到會飛,真實到,兩手像是翅膀,撲動得快一點,風聲就在耳邊吹得急勁一點,到臂力撐不住要急降時就醒了。浸淫在現實的習氣久了,還以為自己實際得偶爾夢一下都不耐煩,就因為老是發這相同的夢,我才瞭解自己原來很想飛,像一隻鳥或是蝴蝶。
白日夢的意義,正是提醒自己,也告訴別人,我們最想最想要的東西,聽起來像不切實際,卻不會那麼隨便就妥協的。你想剝奪我們該有的權利,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我們的白日夢,也就是在現實面前,爭取不那麼殘酷待遇的籌碼。
現下眾多政改方案,攤開來也就是張流水清單,從白日夢一路向務實進發,直至在政治現實前投降。有些人一世清醒着,卻也老練到無知無覺, 還沒好好夢過就懂世故識時務,從沒天真輕狂過就承認自己不想飛,也飛不起來,半嘲笑半警告做夢的別妨礙大局。老想着大局會因為所謂協商而討得較好的結局,也不知道誰在做他的千秋大夢。
如果必然要被宰割,若然未來的選擇都是假的,不如趁現在可以合法做夢,投不切實際一票,讓宰魚的人弄得一身腥,一街血污,好歹也震撼過世界。有什麼比僵硬的鹹魚更好打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