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彼岸 - 蔣芸

彼岸、彼岸 - 蔣芸

站在廈門赴金門的碼頭向彼岸眺望,哎呀, 一片白灰灰的霧霾籠罩着整個大海,除了停泊在岸邊的輪船幾艘,海面上什麼也看不見,碼頭上擠滿了人,都是準備去金門的遊客,什麼時候才有船開過來或能過去沒有人知道,此刻已是上午十一時了,而連八點多的船也還沒有啓航,我們要搭的是十點的船,只能望着白茫茫的大海嘆氣。
五十年前曾從台北搭上一架外表看來如運貨機的飛行工具赴金門,當時還是一名大學生呢,如今數一數同行的那幾位文壇前輩以及到了金門才認識的軍中詩人作家尚在人間的又有幾位?像楚戈,花名袁大頭,後來是大作家、大詩人、大畫家、大書法家,他生前幾次來港的畫展,是金董建平這位他的知音人又是有力的畫廊女強人替他安排的,焉能不成功?前幾年他也不敵病魔去到另外一個世界了。
當年的金門,一切設施都在地底下,為躲避對岸猛烈的炮火攻擊,誰會想到幾十年後,兩岸往來已頻繁。
二十五六度的氣溫,陽光出來了,但看台上的業餘天文學家都說:陽光沒有用,要起風才能把濃霧吹散………呀,又上了一課,何時開船一點消息也無,忽見前香港電台的邵盧善和前明報的張圭陽在人堆中鑽來鑽去,在我大喝一聲下過來握手問候。
五十年後,再訪舊遊之地的美夢眼看着要成空了,人算不如天算呀;臨離開碼頭前,又見到了邵老總拖着墨鏡太座,老朋友要嘛幾年不見,要嘛在異鄉異地兵荒馬亂之時見來見去的,彼岸啊,彼岸金門,之前是五十年,如今我那有五年、十年可以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