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5月1日,美國新罕布什爾州的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 College),John Kemeny和Thomas Kurtz,兩位正當盛年的數學家,完成了開發電腦程式語言BASIC。往後的五十年,我們的世界,由工廠式的生產型資本主義社會,逐漸演變成今天虛實相扣的後現代消費經濟。
看歷史,有人見到這種市場的範式轉移,但見不到的卻是大多數。昨天五.一勞動節遊行,政客和社會棟樑高舉心裏面不斷重播往昔的美好片段,頭上的標語有各種訴求,說到底,還是希望回到過去。
擁抱未來的人,就算是回望過去,也見到技術帶來波瀾壯闊的轉變。每個時代都有人擁抱轉變,也有人抗拒發展。過去幾個世紀,一直都是擁抱轉變、適應新環境的人,能夠找到更多生命的意義。可惜抗拒發展的人,生命的長度和闊度,不足以見證新時代的美好。否則他們會知道,人的生活越來越美好,皆因技術和資本主義在不斷發現新的可能。
發展的過程中,或許會走錯路,有時會造成適應的困難。人類文明就像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艘船,我們不斷去尋找新大陸去落戶,當人口膨脹到一定地步,我們又再出發,尋找新地方。技術和資本主義,就是那艘帶大家到新境界的船。若船一直停泊在碼頭,沒有出路的情況下,困在地上的人會變得躁動,各種衝突和矛盾也越見明顯。
「限制增長吧!與其開往未知的地方,我們倒不如安逸地留下來,只要好好地管理增長和減少對資源的消耗,或許大家都可以活得更長一點。」我不是不明白這種意識形態,只不過我看不出不冒險的意義在哪裏。所謂的左右分歧,說穿了其實就是在certain death和uncertain chance之間的抉擇。
勞工的生活很艱苦,我明白。未必每一個勞工都可以成功轉型,我也明白。但是政客和社會棟樑,也不應該斷定工人不可以靠自己翻身,更不可以為了一部份人,要整體停下來。照顧落後的人,沒有錯,但方法不是要地球停轉。讓發展創造更多機會和價值,從中抽取一點成果,照顧有需要的人;這是社會行之有效規範,除非有明顯迫切的理由,非變不可,否則,不應隨便改變。
關懷弱勢的慈悲心,永遠都有存在必要,可是左翼社會棟樑和政客往往濫用多數人的慈悲,轉化成個人的政治本錢。反對發展,尤其是以利益分配不均為由,道理永遠說不過去。此外,將福利視為權利,物資利益人人有份,可是一講到甚麼人要去埋單計數,卻永遠含糊其詞,輕輕帶過。
左翼社會棟樑和政客說:「所有人養所有人的父親母親!」話說得動聽,可是,為何不要每個人都養自己的父母?十多年前,有政客提出要立法例強制子女供養父母,人人都說這個主張愚不可及。沒有能力供養怎樣算?還有其他更複雜的問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呀?可是,只要將供養父母的問題套上一個庸俗化的平均主義,voila,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孟子見梁惠王,提出烏托邦的理想世界時說:「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麻煩各位咬文嚼字,孟子只不過希望,君子除了自己身邊的人,也針對性地去幫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卻沒有叫「凡老者,每月領糧十斤」。
全民退保,重點在平均主義的「全民」。身家千億的李嘉誠每月領幾千大元,立法會上那位罵人中氣十足的婆婆,也是每月領幾千大元,究竟意義何在?當大家都覺得社會理所當然照顧有需要的人,個人層面的慈悲和關注就沒有着力之處,各種訴求和憤怨,統統都投射在政府。當左派社會棟樑和政客,連孝敬自己父母的道義都交給社會負責,事不關己就繼續爭取大眾權益,就是偽慈悲。
昨天五.一遊行,留給那些希望世界停留在過去的政治動物。反正在政治圈外的社會,仍然有許多人繼續憑自己的能力去改變世界,開拓機會。
李兆富
獨立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