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樹下:默里在牛津 - 周運

蘋果樹下:默里在牛津 - 周運

說起大名鼎鼎的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主編詹姆斯.默里(James Murray),在英國可是家喻戶曉了。而他這樣一位為英國文化,也為牛津大學作出傑出貢獻的人,在牛津的處境竟然很微妙。
1885年,默里把詞典的編撰小組從密爾希爾搬到牛津時,大學已經有了一個語言學和詞典編撰的學術群體。而默里除了專業方面外,和他們聯繫不多。Sarah Ogilvie通過研究默里的書信和文件,得出結論,默里作為一個外來者,被牛津的學術社會排擠在外,他們並不欣賞他。在他晚年獲得諸多榮譽時,默里寫給子女的信裏說:「要說的一個事實是,我的工作……很長時間沒人欣賞,以致我認識到……不要在乎他們毀譽的爭吵。」他進而說:「我想我的傳記作者會說,『牛津從沒給過他研究員職位或民法博士學位,他的國家也不承認他的工作,盡管如此,他仍舊在工作,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工作與責任。』」1914年牛津大學授予他一個博士學位,在他去世兩年前,在大學晚間的一個演講中,談及他三十年的牛津歲月,默里仍然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寄居者」,因為他的工作在那裏。
默里在大學裏感受到的邊緣地位,和他在牛津城的形象成反比。因為他參加聚會和教會活動,例如牛津郡自然史協會,牛津建築與歷史協會,默里的名字幾乎每周都出現在當地報紙上。而默里在牛津大學,卻是個邊緣化的形象。《蘇格蘭人報》在默里的訃告中說,「他在牛津聲名不彰,他終其一生都過着近乎離群索居的生活。顯然他也不願被人和那些養尊處優的學者並列。」實際上,默里沒獲得過牛津哪個學院研究員的職位,只在去世前一年獲得過一個牛津榮譽博士學位。
1883年,默里希望憑借他愛丁堡的學位獲得一個同等級的博士學位,而牛津斷然拒絕了。1886年他的朋友,巴利奧爾學院院長本雅明.周韋特幫他獲得一個榮譽碩士學位,以便他使用博德利圖書館。盡管巴利奧爾學院授予默里榮譽碩士學位,可沒有選他為榮譽研究員,因為那年學院章程規定「只有著名的前成員才有資格當選」。就因為如此,默里從不屬於牛津高級公共休息室的文化。正如他孫女伊麗莎白談及祖父默里時說:「如果一個人不是牛津畢業生,沒有獲得學院的職位,他就很難進入大學圈子:和各學院為他們準備的專用公共休息室。」因為牛津認為詞典編纂者不過是匠人,而不是學者。而且根據牛津的學院政治:默里是蘇格蘭人,而不是英格蘭人,一個虔誠的新教徒,而非英國國教徒,自由黨人而非托利黨人。
不論牛津如何對他進行排斥,默里最終獲得了學術界承認。他先後獲得達勒姆、弗萊堡、格拉斯哥、威爾士、好望角、都柏林、劍橋和牛津等大學的榮譽博士學位。並且成為英國社科院院士,以及維也納、根特、普魯士和萊頓學院院士,和法蘭西學院外籍通訊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