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的邪惡(美國執業律師 專欄作家 黎德怡) - 黎德怡

「中立」的邪惡
(美國執業律師 專欄作家 黎德怡) - 黎德怡

港大學生組織「聯院會」發起六四25周年紀念活動,惟獨經濟及工商管理學會(BEA)強調其「中立」政治立場拒絕參與。BEA遭貼大字報斥責後,卻又發表聲明否認拒絕過參與這項活動,推說是「誤會」一場,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若商科學生凡事以賺錢為原則,他們對政治不聞不問,不足為奇。近年一位經常出現於傳媒的前投資銀行高層,縱使標榜其羅德學人(Rhodes Scholar)身份,亦已經轉型為大學學者,仍撇不掉「金融人」特色。他在文章中坦誠自己讀報時不會多讀港聞;建議大學應犧牲港人利益,取錄來自大陸的所謂「尖子」﹔最嚇人的,莫過以博弈論將中港關係比喻為女人嫁着個虐待自己的丈夫,最聰明做法是不觸怒他。巧言令色當騎牆派的,當然不限於(前)金融界人士,或許正是某些港式精英的典型。另一個所謂「精英」的羅德學人,學成歸來後設法加入「梁粉」組織,近月終於撈得政治助理職位。
這些精英,都是積極為「維穩」香港而出力的人,港大BEA呢﹖依筆者看,他們未到達這個地步,因為他們可能真的只想中立的,以極之平常心態對待六四而已。
筆者只是不由得想起政治哲學家Hannah Arendt「平庸的邪惡」的概念。Arendt解釋為何受害大眾認為是大魔鬼的官僚,其實是一個執行任務的平凡人,從而道中獨裁制度中不能獨立思考、或拒絕思考和提出改變的那群人。他們並非妖魔,但其愛理不理、唯命是從的消極態度,始終會造成不可挽救的惡果。
當然,有人會為港大學生辯解,認為他們都是90後,六四事件發生時仍未出生,故對此事的感覺,自然不如上一代人那般強烈,旁人要是強迫他們參與紀念活動,便是侵犯其言論自由,是不民主的。在自由的國度內,個人自主跟社會公義同樣是不可缺少的價值,正如你親眼看見陌生人受傷害,很可能不用承受法律責任,然而道德責任卻躲不了。更何況大是大非的情況下,要是不站在弱者/被打壓一方,就由被動的旁觀者變成積極的幫兇。

黎德怡
美國執業律師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