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存在即是合理,當你知道在九千年前新石器時代人類已經用糧食和水果釀酒的時候,你便會明我們和酒不可分割是事實。
誰都不容易,生命要是完美,又何來酒?
天主教領聖體,藏傳佛教做薈供,亦會用上酒作材料,滿月酒,結婚擺酒,解穢酒,生生死死,我們由細飲到大。
奇幻糊塗賬
美國政府在1920年頒佈禁酒令,滿足了清教徒,卻造就了靠賣私酒發達的一代梟雄Al Capone,人類要和酒這個老朋友割席,還是「算把啦」!
我是屬「喜歡喝而又酒量差」型、「心情好又要喝心情差更要喝」類別。中學時候試過喝大了第二天醒不來沒有去考會考。出來社會混更是喝到一塌糊塗!
話說二十多年前,還沒有當演員,在中環YY,和幾個朋友叫了一瓶Vodka,我年少氣盛,一口氣喝了大半瓶,鏡頭一cut,我已經在一個陌生人的房間。酒醒口乾頭痛是常識吧?但我只穿着內褲睡在床上,房間裏有另一個男人正在對着鏡子結領呔,這又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呢?
「啊先生!請問你係邊位?呢度係邊度嚟?我點解會喺呢度呢?」
正用蘭花手結領呔的他,娘娘腔的回答我:「呢度係土瓜灣,你噚晚飲到好醉,又跳上枱又話要攞人哋個場嚟睇,你啲friend走晒,你又俾啲睇場趕咗出街,你瞓咗喺門口,我經過見到你身世咁可憐,咪帶咗你返嚟囉!唔同你講喇,我趕住上機去韓國開會,你休息吓先啦!拜拜!」
正當我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被搜掠過的痕迹之際,這位熱心人士已經不見了。
我穿好衣服,想離開時,一出房門,有另一個男人坐在客廳。他對我說:「點呀?好醉喎!」
「係啦!又會咁嘅?」
「唉!後生係咁㗎喇!不過,你如果同我個仔咁啱傾,就勸吓佢啦!廿幾歲人都唔搵個女仔拍吓拖嘅,淨係帶啲男仔朋友返嚟傾偈,朋友係緊要,但係都要成家立室㗎嘛!」
「世伯,有冇Panadol呀你?我個頭好赤,仲想嘔添!」
當然,到今日我也不清楚當日那位熱心人士平常帶朋友回家「傾」了些甚麼,又和我「傾」過些甚麼,戲夢人生,我的上半生又豈止遇上過騾仔呀!
太醉撞冧景
入了亞視之後,由於長期失戀,加上前路茫茫,更是喝得厲害!試過在清水灣製片廠,正式拍攝時,由於太醉站不穩撞冧了佈景板,導演惟有刪了那場戲不拍,同場還有林韋辰和田蕊妮。
在商台開咪,亦試過有次在爛醉如泥的一天出發,三個小時坐在直播室只係講了幾句話: 「係呀!肥雪你啱吖!好呀!阿Jan你講得好好呀!」
有一天吳君如問我:「澤仔,點解你要日日飲到咁醉呢?」
「唔知呢?你估吓!」
「係你個心唔舒服!」
「係啩,咁點呀?」
「咁你一日唔搞掂佢, 你飲一世都冇用。」
之後,我沒有再在工作時喝酒了。
現在,依然喜歡喝,喝的是酒的輕鬆,而不是它的忘我。
出埠拍戲,例牌一支威士忌,收工來兩pat,算是替辛勞的一天畫上一個句號。
偶然也會大醉一場,三五知己,謝絕應酬。所謂酒後真言我從來不相信,借醉行兇飲大壯膽擦鞋我倒是天天見!喝酒,我還是喜歡和真心朋友喝,胡扯一番,不了了之。
年輕時,但願長醉不願醒,人到中年,酒醒酒醉,明空不二。
酒肉穿腸過,自心即是佛。
吳君如說得對,我們的心,搞不清楚,喝多少也沒用,搞好了,喝多少也沒事。
咪X講咁多,你今日飲咗未?
【口筆澤言】
撰文:杜汶澤
著名演員。愛抱打不平,用行動捍衞社會公義。
本欄逢周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