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越來越多富豪安排下一代接班,接管的不單只生意,還包括一系列的關係——商會、人大政協、各種名目的政府諮詢機構、具影響力的功能團體。
可以預見,幾年之後,這些富二代將成為新的社會頂層精英,像他們的父輩一樣,在政經界呼風喚雨。我們這一代,有機會見證香港首個由富二代主導的精英階層。或許,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發達國家的大勢所趨。
如果說去年最多人談論的經濟類書籍是《Why Nation Fails》,今年肯定是《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作者法國經濟學家Thomas Piketty是研究貧富不均的權威,這本著作也是其過去研究的結晶。
白手興家將越見罕有
書中最大膽的結論是,財富分配從來不均,而且在一般情況下很難改善,就算是福利主義國家都扭轉不了。
隨着發達國家的經濟放緩,情況只會惡化,而這意味財富更多是透過繼承來轉移,白手興家越來越罕有。換言之,未來先進國家將重回封建時代,財富轉移由世襲主導的富二代資本主義。
那麼為何過去幾十年,我們看到這麼多白手興家晉身巨富的振奮故事,而且財富不均的情況,好像有明顯改善。作者認為,二戰後的情況是特例,因為兩場世界大戰加一場經濟大蕭條,摧毀了大量財富,以致收入的增長突然追過財富的增長,才締造了財富重新洗牌的情況。
作者的立論,是基於15年的實證研究,及一個橫跨多個西方國家300年的數據庫來支持。全書的核心是財富對收入的比率,這個財富泛指金融資產及資本,當這比率上升,代表財富增長快於收入,由於富人的資產比例較高,而打工仔則側重收入,故此財富不均惡化,這正是近年發達國家情況。
財富的變化,端視資產回報率,而這個回報從長期而言古今中外都大約在5%,收入增長則端視GDP增長,所以若經濟增長低於5%,收入便落後於財富增長,財富不均的情況便上升,靠收入增長創富的難度上升,反而由老父繼承身家才是坦途。
若其立論成立,現時把貧富不均的焦點,放在收入差異上便是錯置,財富不均才是更為嚴重的問題,而除非能重新啟動經濟引擎,把增長催谷至逾5%,又或出現財富洗牌的極端事件,否則趨勢不可擋。
新經濟難以打破世襲
世襲經濟的觀點,亦暗合另一位經濟學家Gregory Clark的主張,他的新作《The Son Also Rises》專注於社會流動性,追蹤了9個國家一些罕見姓氏的精英,在幾代人中的地位變化,原因是罕見姓氏的後人,較易辨認及追蹤。
以中國為例,Clark發現,在1820年至1905年通過進士考試成為高官的15個姓氏,到了民國做高官的比例,仍然偏高,甚至在2006年時的企業董事會、2010年的政府高官名單中,這些姓氏仍佔據不正常地高的比例。
其實代代相傳,歷來如是,而且在經濟放緩下,投胎的優勢只會越來越明顯。
富不過三代,可能是在戰爭或經濟蕭條下才是有說服力的觀察。我們以為新經濟可以打破這一狀況,到頭來可能是自己呃自己。
丘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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