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北上南下 表述南轅北轍(自由撰稿人 周信) - 周信

交流北上南下 表述南轅北轍
(自由撰稿人 周信) - 周信

泛民上海之行,到底是由誰發起?中方口口聲聲說是應泛民提出要求,但泛民不單沒有人「認數」,更一再有人取消出發或自動折返,由此可見整個行程泛民的被動性。
其實泛民若一開始即能清楚為這次北訪「定性」,令公眾對他們去與不去的原因及理據清楚了解,從而產生「合理期望」,他們的被動性便可以盡量減低,甚至有反客為主的可能。就以長毛為例。他一早已說明自己到上海只有一個目的,亦不會對會議有甚麼期望,甚至連準備做些甚麼也完全事前張揚,結果雖然因此而弄至不歡而散,但香港人沒有幾個會對他感到失望,有電視觀眾甚至在他出發前表示特別關心,恐防他在內地遭到不測。
梁國雄的優勢是沒有政黨規條的羈絆,喜歡做甚麼便做甚麼,毋須先經過黨中常委甚至大會的通過,其他泛民政黨凡事均要依足規矩和集體決定,行事自然難得像長毛那樣干脆利落。
不過,梁國雄的最成功之處,其實在於能清楚告訴香港市民,這次「上訪」只是遊戲一場,大家千萬不要太認真,也不要有太大的期望。如果香港絕大部份市民已有這個「共識」,試問又怎會對泛民(全體或代表)答應北上的決定,有過份的期盼?他們在上海,不論見甚麼人,或代表港人說甚麼話,大家又怎會有過份的要求?
泛民有沒有提出過要「上訪」與領導人面對面交流(閉門與否並不重要),香港人不會太介意或關心;但中央高調宣佈「答應」安排,卻令泛民無法拒人於千里之外,即使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或人各有志無法全體成行,最少也要派出代表「接招」,否則便予人出爾反爾及言而無信兼無禮的批評藉口。因此,泛民若的確沒有提出過同類要求,自應立即公開澄清,好讓自己有拒不接受的理由(因事先未有諮詢)。
泛民中應有不少人想到北京(或上海)與領導人會面,但又害怕會付出重大政治代價,因此才有連日來的各種舉棋不定、隨機應變行為。倘若他們一早公告天下,把這次「上訪」視作等閒,個人的壓力大減之餘,說不定亦會如長毛一樣,到上海「瀟灑走一回」後,反令市民對自己的好感大增。
泛民上海行的表現如何,公眾「印象不深」應是合理評價,民主黨黃碧雲說是「姿態友善、氣氛平和,立場分歧、未有共識」,前者是「過門三步也是客」的禮貌之詞,後者則是政黨「自保及力保不失」的證明。
達致這個結果,對泛民而言絕對不會得分,能不失分已是萬幸。即使是建制派,也不會「讚揚」「鼓勵」泛民「開始講理」,因為明知泛民根本沒有再退的餘地。唯一的得益者,是中央及香港安排這次上海之行的有關官員,除了能夠依時出發順利完成全部行程,公眾並沒有任何負面反應外,王光亞、張曉明和李飛都說了他們要說的話,令泛民沒有半點尷尬,亦令雙方有繼續溝通的基礎,這些都是今天中央希望和所能做到的。泛民全程的被動,證明了他們空前的成功。
泛民的困局,由馮檢基下面的一番話可以看得最清楚:「我在座談會上多次強調,溝通是要有成果的,否則會被人認為是『做秀』,泛民也會受到很大的壓力。」
到底馮檢基所指的「成果」,是把香港人的訴求如實向中央反映,還是要達致成功爭取才算數?如果只是向中央反映,坦白說,這十幾年來香港人已說過了多少次?中央又怎可能不知道?面對面再說一次,又有何幫助?至於要堅持到底,不成功不罷休,一則泛民自己迄今還未有共識,全港市民爭取普選的底線是甚麼(公民提名是較清晰的一個方案),二是泛民之中亦不見得所有人也有同樣的決心和犧牲精神,因而令整個爭取普選行動既沒有精準目標,更缺乏領軍之才。如果仍然停留在不斷北上南下互相交流,各自表述南轅北轍、無法聚焦的情況,則這種低水平的「成果」,恐怕只會令港人更為不滿,激進的口號和行動越來越有市場。
爭取真普選的能量,會否累積至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中方正「軟硬兼施」來制止事態的惡化。泛民這次「上訪」已露了底,香港人的耐性日後將會被中央牽着走,如果再不盡快定出「終極底線」及「終極目標」的共識,中方的勝算絕對看高一線。

周信
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