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在《非虛構故事》又有附言,強調:一、跟他(蔡炎培)並不熟悉;靜心想想,確然是。嫁了給文學的西西,從八十年代起,前後只交往三次。一次是八十年代,她的寫畫老師「四十不畫」蔡浩泉開畫展,我們遇上了,閒聊了兩三句,感謝她老人家關懷我的小兒女。一是九七之前,素葉文學請蔡浩泉去灣仔大佛口那家專賣法國菜的餐室聚首,區區叨陪末席。席間,請她老人家留給我通信電話。一直沒有撥過。直至新世紀了,艾曉明學派非常看重香港文學。艾教授的大弟子凌逾尋且以《西西研究及其新進展》為博論,書出了,想送她老人家一本,我一口答應問問看,西西的妹妹告余,先生曰可。
興華師說得好,「永恒與我們共處着,卻互不相牽涉。」
附言二,強調「沒有邀他當《中國學生周報.詩之頁》的主編。」這,拙文《西西的話》已有所陳述。補充如下:當年學生周報的社長林悅恒、總編輯羅卡,以及陸離等人士仍在人間,該是最佳人證。物證當然是鄭樹森所著的《從諾貝爾到張愛玲》,「五、六○年代的香港新詩」一章擺了小小的烏龍,誤將區區的話當作是西西的。
加多兩點的附言三與四,「稱別人為『大哥』,不是我的作風。」這,倒是人老胡塗了,我的哎吔妹妹藍子已不在,對不起,親愛的西西先生。認識藍子,想來是在無邪醫院道舊居的讀詩會上。藍子給我的印象是「小拜崙」。事實上,舉凡星島的學生園地遠足,沒有她姑奶奶,簡直無規矩而不能成方圓;就我所知,藍子給園地中人陳某奉若女神,終其一生,念念不忘。二人鬧彆扭了,央我這哎吔大哥陪她去陳家,想要回寫的信函。不果。
我常去紅磡寶其利街探望她。我們間或在海心廟朗誦拜崙《給奧古斯達的詩章》。很多年後,一九五七回穗養病,一堆舊書給了她。藍子針黹非常了得,每本都有深藍緞子的書衣。
最後的附言,「他在書上自稱是諾獎候選人,除了當是笑話,諾獎真那麼重要?委員難道會出來澄清正確與否?」先生之言差矣。先生清高得可以,當然不在乎,但我這「分行傢伙零售商」卻在乎這份合乎人類正常虛榮心的榮譽。先生之言卻不無酸溜溜味道。何苦!我還保有委員會寄還詩稿的信匣在,地址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