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孩子作擋箭牌(美國執業律師、專欄作家 黎德怡) - 黎德怡

別拿孩子作擋箭牌
(美國執業律師、專欄作家 黎德怡) - 黎德怡

譚玉瑛貴為香港兒童節目長青樹,據聞因為無綫計劃改革兒童節目,可能被「自動流失」。譚小姐當了三十多年稱職的主持,外貌無甚老態,態度熱誠如昔,如果無綫真的以主持年輕化為理由不與她續約,毫無人情味之餘,更屬變相年齡歧視。
在亞洲企業工作,年齡歧視本來就司空見慣,尤其是某些職業。最佳例子莫過如亞洲航空公司要求其空中服務員於四十歲前退下來,往後只能擔當地勤公作。相反,西方航空公司卻沒有這個年齡規定,並指明只要服務員的體力可以勝任機上工作便足夠,因此年過四、五十歲的空姐並不罕見。香港乘客對年齡歧視習以為常,有些乘客看不慣中年樣貌的空姐,更戲稱要航空公司「回水」,似乎無察覺如此做法態度,對這個職業員工和女性都是奇恥大辱。
至於兒童節目主持的價值,亦跟年齡沒有直接關係。在西方國家,不少出色的兒童節目主持,都是中年過外的。例如美國黑人演員LeVar Burton,其製作和主持的Reading Rainbow,不單是美國最長壽兒童節目之一,更贏得多個電視獎項。另一例子是澳洲長壽兒童節目Play School現任主持Jay Laga'aia和Andrew McFarlane,縱使二人的年紀比譚小姐還要大,其年齡卻從來無受質疑。
且不要談年齡,外國電視台甚至能夠容納傷殘的兒童節目主持。英國廣播公司(BBC)請了沒有右手臂的Cerrie Burnell做主持後,有家長寫信BBC投訴Burnell外表會嚇壞小孩,故要求不再錄用她,BBC固然沒有這麼做。要是因為她外表而辭掉她固然犯了傷殘條例,很多明理的觀眾更指出,小孩根本不會受外表缺陷嚇怕,他們大多只會覺得好奇;而真正抗拒主流以外東西/人物或「受嚇」的,其實是成年人──他們就是喜歡一廂情願將自己的偏見強加到小孩身上,想做甚麼就以小孩作擋箭牌。
影視行業以外表為先似乎理所當然,大家亦無謂對無綫有過份要求。今次新聞一出,雖然大多讀者批評TVB欠人情味,亦有少數人認為情有可原,謂:五十歲屬退休年齡,讓一個老婆婆去主持兒童節目才不正常。然而這個想法,到底都是一廂情願的:兒童節目的對象,不就是兒童嗎?如果兒童觀眾們很喜歡譚小姐,公司就無理由不錄用她。成年高層/製作人/家長單方面以為年紀大便不適合主持兒童節目,就是將自己的偏見,強行灌輸給可憐的下一代。一句:「譚玉瑛姐姐老了,所以不能留低!」年齡歧視甚至角色定型的現象,只會在香港世代循環,生生不息。
有說一台獨大之下,無綫真可以理直氣壯地將旗下藝人當做用完即棄的貨品。只不過,若果無綫這次真決定踢譚小姐出局,所用的「拖字訣」、不了了之的做法,多少出賣了其逃避心態,一點也不光明磊落。

黎德怡
美國執業律師、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