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概半年蘇格蘭人就要來一次史上最重要的投票,決定獨立建國還是留在聯合王國(United Kingdom),決定英倫三島會否崩了一角。
到底蘇格蘭人選擇如何,現在仍不好說,但是不同政府機構、團體、個人,已經開始為可能的大變做準備。例如英國國旗慈善基金會(National Flag Charity)已經邀請公眾及專家設計了多款新國旗,一旦蘇格蘭決定獨立,就可以向政府及皇室提建議,取代現有的米字旗。新設計中,不少沿用米字旗設計,不同的是有的把皇室徽號放到旗中央,有的把白底色換成黃色,有的把皇室徽章放在右下角……英國人將如何選擇又或還有其他設計,到年底自有分曉。
當然,蘇格蘭跟英格蘭、威爾斯等分道揚鑣,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要做好準備,還有很多過渡性的安排要做好。其中最重要的是錢的問題,是獨立的蘇格蘭能否像現時那樣沿用國際通行多年的英鎊。
由蘇格蘭民族黨(SNP)主導的蘇格蘭自治政府一直公開表示,沿用英鎊不是問題,蘇格蘭人可不用擔心。但保守黨政府的財相歐思邦卻大潑冷水,指蘇格蘭一旦獨立便必須自己顧自己,不能再用英鎊。歐思邦引用財政部的文件指,蘇格蘭民族黨心目中的英鎊貨幣聯盟不可行,因為這會為雙方帶來極大的不穩定。
更糟的是,潑冷水的不僅是歐思邦,還包括工黨影子財相Ed Balls及自由民主黨財政政策發言人。換言之,英國三大政黨都不接受獨立的蘇格蘭沿用英鎊,令事情難有轉機。
為了反擊,蘇格蘭民族黨直指三大黨使用「恐嚇」策略,試圖令怕麻煩或求穩定的蘇格蘭民眾特別是中產階層在公民投票say no,好讓蘇格蘭繼續留在英國。民族黨的反擊不是全無道理,遠在西敏寺的三大政黨的確不願見聯合王國分崩離析,因為一旦蘇格蘭成功出走,威爾斯以至北愛爾蘭也可能跟隨。但從經濟上來看,三大黨的警告實在有理有據,絕不容易反駁。
遠的不說,歐元區近幾年的苦況就清楚說明貨幣聯盟的壞處。貨幣聯盟要成功運作需要兩個前提,其一是聯盟各國或地區的財政政策及經濟周期相近,不會南轅北轍;其二是央行無分彼此全力協助聯盟內所有國家的銀行,以防出亂子。以蘇格蘭的例子來看,第一個條件問題不大,蘇格蘭目前的內政支出雖然比英國其他地區稍高,但還不至於像希臘或意大利那樣先使未來錢而出現財政危機。
最大的問題在於第二個條件,那就是作為央行的英倫銀行,會不會、有沒有責任在蘇格蘭有事時,伸出援手,孭起債務。當蘇格蘭是英國一部份時,英倫銀行自然要出手救助蘇格蘭的銀行,避免它們破產,盡力維持當地資金不會乾涸。
一旦蘇格蘭獨立,英倫銀行再沒有憲制或政治責任救助蘇格蘭地區的銀行,英國納稅人也不會同意英國政府或銀行拿公帑替蘇格蘭的銀行作擔保。這樣下來,只要金融市場有任何風吹草動,蘇格蘭根本無力自己顧自己,連帶拖累英鎊滙價及英國銀行體系,所引發的動盪難以估計。為免惹火燒身,英國自然不會允許蘇格蘭用英鎊,自然不接受貨幣聯盟。
當蘇格蘭人發現獨立後無英鎊可用的話,他們願不願意付出重大代價另搞貨幣以圓獨立夢將是個大疑問。
盧峯
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