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打開電腦,惺忪間見何小姐傳來帶音樂附件電郵乙封,是我從來不過電的許冠傑,心想這位相識三十年的老友真不解人意,完全不體恤我貪靚仔愛猛男的性格。聽都不聽便扔進廢物箱,既不禮貌也不環保,於是隨手按着,打算應酬應酬,誰不知一九八七年的許先生才唱了兩句,就笑到成個醒晒。嗱,你自己看看歌詞:「佢搽到滿身香,啲指甲又吋半長,動作扭擰態度似個姑娘,喜歡對鏡猛自我欣賞。佢成日挽住化妝箱,捽到塊面似隻無常,服裝怪異格調夠晒東洋,一身基佬嘅扮相。」哇噻,然後是揭掉所有神秘面紗的副歌:「人哋叫佢做基佬祥,基佬祥,佢總無怕異相,由得你哋唱。抵封佢做偶像,啊哈,抵封佢做偶像。」
那個遠古時代,達明一派剛剛推出《石頭記》,不要說《忘記他是他》,連欲言又止的《禁色》也十劃沒有一撇,怎麼原來香港樂壇已經有人擺基佬上五線譜,把新鮮脫掉「契弟」外衣的弱勢族群冇遮冇掩高唱入雲?虧我還牙刷刷自封為小島普及文化界頭號同志守衛員,兜風耳居然聞所未聞,羞愧交加啊。 接下來兩段同樣精彩,套楊凡近日的口頭禪改兩隻字,簡直「文起春袋之衰」:「佢同個密友叫Paul Leung,鍾意結伴曬太陽,泳褲仲幼過跳艷舞嘅姑娘,甫士最正志在博影相。佢成日買定兩包薑,走去嘆午夜場,習慣貢夜店活躍歡場,睇啱邊個就上。佢話無謂替我緊張,只因冇你哋咁正常,我自細就有着這種傾向,喜歡嘅嘢你未必會欣賞。人在世就快會幾張,眨下眼就要散場,就要放盡快活過一場,使乜驚你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