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在專欄討論白話書寫,作為我手寫我口的忠實信徒,我自然畢恭畢敬耐心細讀,可惜軸心《繁花》尚未打開,逼於環境只能抱隔岸觀火態度。金宇澄這本小說,半年前首次有人向我推薦,此後絡繹不絕,每隔一頭半個月就有熱心媒人上門口沫橫飛,大有前世姻緣萬勿錯失的況味,獨身主義者畢竟並非草木,聽得兩聽意志開始動搖,十二月在台北覓食路過永康街金石堂,終於忍不住向駐守收銀機的店員查詢。她命人從樓上取來一冊,一看原來是塊磚,拿上手左秤秤右量量,舉步維艱的老伯實在狠不起心罰自己帶它周遊東京大阪,只好抱歉奉還,當堂獲贈「冇心買問乜鬼吖問」的白眼。返港後忙於為《再世紅梅記》奔波,別說買書,連賣文都差一點抽不出時間,直到離港前幾天,總算去樂文兜了一轉,匆匆還心願。托回旅館,馬上裝箱寄去巴黎,看來最快也要再等三兩個星期,才能坐定定閱讀了。
不過對於廣東字的生命力,我向來非常樂觀,縱使按照梁先生暗示,香港文學界只得董啟章一本《體育時期》支撐場面,坊間活潑的應用多不勝數,一時之間還不至於香消玉殞。恕我又試蝦尚未完成發育的小朋友,順手搣《100毛》一條毛當例子:網上怒漢向𠝹爛電單車的多手仔發出警告,識英雄重英雄的編輯捋起衫袖做架樑,立即代擬一份「沙冧」書,一字不漏照錄如下:「對唔L住你班PK,我一時J痕介L花晒你地啲電單車,衣家我好L驚呀,你地唔L好報警拉9我啦,最多下次見到你地班傻Hi,好L好聲汽講返句Sor9ly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