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紅梅記》場刊印出來,錯漏之多令人驚驚愕愕,掛住花花月月追捧歌舞伎男的編輯難辭其咎,只好天天躲在家中面壁,為惹來孽災深深懺悔。朋友見我因不停自責而茶飯不思,單單靠灣仔新記兩款超級好味的豬頸肉撈丁度日,想出千奇百怪的理由代為開脫,其中一條駭然是「電腦校對容易走漏眼」。雖然自幼庭訓森嚴的我,鑑於禮貌不能不感激他的好意,另一方面卻忍不住嗤之以鼻:今時今日,誰不是靠電腦完成各項繁瑣的編輯工作,不見得每個人都眼大睇過龍,連雞乸咁大隻字的「脫秆救裴」打成「脫井救裴」也視若無睹吧?溫柔敦厚的鄧達智先生翻完刊物隱惡揚善,我可不能側側膊放過自己!
不過眼觀平板慫恿一目十行的閱讀習慣,常常造成誤會倒是真的,譬如前天早上落街買《蘋果》前,打開iPad先睹為快,我便把「國際校涉禁教師同性戀」看成「國際校涉禁師生同性戀」,三秒鐘之內思維起伏千迴百轉,既嫉且恨又嗔又笑,衍生種種超現實的想像。第一個反應,是該校男男或女女的師生戀原來那麼盛,殷勤承接幾近失傳的古希臘遺風,否則何必特別立例禁止,杜絕亦師亦友的高貴情誼?繼而當然是嬲怒,假使有關當局認為歲數懸殊尊卑有異的忘年戀不妥,為什麼不一視同仁,乾脆連男教師溝女徒弟和Miss鍾情學生哥也一齊打入十八層地獄,只向同志開刀,放異性戀者一條生路,不怕平權份子群起圍攻嗎?活躍的記憶,還忽然浮起一則未經證實的古老謠言,自顧自慶幸內地的梨園沒有國際學校古板,要是也無辜摧毀師徒之情,當今越劇舞台一定較為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