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樹下:文道無奈「騙道」 - 張傳倫

蘋果樹下:文道無奈「騙道」 - 張傳倫

說實話,香港鳳凰衛視的時事評論員梁文道先生,沒人會說他長得漂亮,而其不俗之處在於生就了一副大而正當的大相,大頭大臉大嘴巴大「地包天」的大下頷,一副「通吃世界」的尊榮,兩岸三地都享大名。人不老,肚中的墨水卻不淺,十幾歲就在報上開了專欄,文道名字也起得好,顯見得是為世人說文論道來的。腹笥充盈,台上的氣場充足。竇文濤的《鏘鏘三人行》最好的嘉賓,一定是梁文道,期期烘托出文化氛圍,文濤最沾光。文濤上節目,任你怎麼看、看了這麼多年,永遠是隔壁胡同的「嗄小樣兒」,穿上西服坎肩也不怎麼像紳士,像是憋着什麼「壞水」,要靠文道才能引入正題書歸正傳,此時再觀文濤幾乎場場不忘穿的坎肩也就不像小品中的馬甲了,仿佛「吾道一以貫之」的標誌。文濤出道時長什麼樣兒,如今仍是什麼樣兒,常人很難做到,可見挺經之士的相貌輪廓也不因歲月流逝而稍變。前些年文濤主持《文濤拍案》,特意換了身行頭,制服立領,緊繫風紀扣,主持節目的口氣也隨之嚴肅了許多,端起一副「老吏斷獄」的架子,熒屏前的我忍俊不禁,想起清朝的刑名勘案,審案的堂官有一必須遵守的不成文的規矩:沒有鬍鬚,不可審風化案。
文道兄則少年老成,頗有些民國大家範兒,「從不在人面前假以顏(辭)色」。想必會同意胡適的「容忍比自由更重要」,有一天沒忍住,因內地出版的書籍,很有幾本在書腰上赫然印明諸如「此書經梁文道先生傾情推介」之類的廣告術語,問題是他從未推介過,這天又見了一本,照書內版權頁上的電話打過去,「我是梁文道,我沒有介紹過這本書啊」?對方說:「難道全中國只有您一人叫梁文道嗎」?簡直沒有比這更絕殺更無恥的回答了,憤怒、無奈,此刻已遠非一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可以比擬的,夫復何言?!「那,打擾了」。文道只好撂了電話。
今年初,朋友請我鑒定幾張何家英的畫,全是假的,人家不信,拿出了證據──一張照片,上面是賣他畫的人,雙手正捏着一張何畫,旁邊的何家英竟然也是冒充的「贗品」,被一個臉面瘦瘦有點像家英的中年人「李代桃僵」。這事我沒跟家英說,聽了他也只會付之一笑,較不了真的。類似的事魯迅當年也曾有遇,大先生也無甚妙招相對,好在特地寫進了文章裏,題目標明《在上海的魯迅啟事》,1928年魯迅收到「從開明書店轉到m女士的一封信,其中有云:自一月十日在杭州孤山別後,多久沒有見面了……」魯迅讀了不免一頭霧水,將近十年未到杭州,怎會與人在孤山作別呢,「所以她所看見的,是另一人」。假魯迅裝得挺像,「自說姓周,曾做一本《彷徨》,銷了八萬部,但自己不滿意,不遠將有更好的東西發表云云」。這位雅騙,為魯迅的《彷徨》吹了牛皮,《彷徨》的銷數實際沒有那麼大,魯迅並不領情,在啟事的尾段聲明這個「魯迅的言動,和我也曾印過一本《彷徨》而沒有銷到八萬本的魯迅無干」。
梁文道不妨學學魯迅的口吻:「中國另有一個本姓梁或不姓梁,而要姓梁,也名文道,我是毫沒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