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午,來訪的客人有福了,主人亦如是,以同樣的方式享受到不同的免費餐;有幾位小妹妹是免費聽到了一首精彩的現場演唱,而歌唱者免費買到了他和她前來準備購買的金花油新春套裝,一首歌把我聽得熱淚盈眶,久久無語;記住了這難得的靜默的時刻。
他唱的是我特別點的「你是我的眼」,領他來的是一位年輕女子,他一身黑,手上是一隻盲人用的枴杖,還戴了一副墨鏡,遮不住的是清秀的五官和斯文的舉止,他坐下來,喝了一口奉上的飲品,輕輕的說一句:酸梅湯很好喝。我問他:你會唱蕭煌奇那首「你是我的眼」嗎?你唱,今天買什麼都免費。他沉默了下來,問一句:真的嗎?當然,我笑道:連她的也免費……他點頭,忙請七咀八舌的幾位客人安靜一下……他開始清唱;「你是我的眼」一句不漏,一個音不走,一個調子不差,唱得高低有致,字正腔圓,如泣如訴,唱得理所當然,唱得錯落有致,比原唱者更動人。
想起他剛走進來時,那女孩在椅子前指示他坐下,替他收好了手杖,替他端上飲品,一樁一件都那麼自然妥貼,啊,此時此刻他是用這首歌在向她送上感謝吧。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位觀眾,他也不知道要他唱的人是誰。歌者雖然看不見這個世界,仍然有一位不離不棄,如影隨形的伴侶,那歌聲中每一字每一句都那麼貼切,恰如其份的表達了他的心聲,也許是這樣吧,有一份感人肺腑的氣氛在歌聲中流淌,一切在沒預期下發生,讓那個時刻有幸聽到他唱這首歌的人帶來的震撼力與感染力久久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