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餐飯可以騙得幾盡 - 曾志豪

為了一餐飯可以騙得幾盡 - 曾志豪

這是2013年倒數中的香港。繁華盛世。恒指徘徊二萬三千點。
然後我看見有人為了一餐飯而行騙。
他的頭髮似乎是用幾天無梳洗的頭油gel出來,臉容瘦得像OL愛煞的錐子臉;穿着一件紅色大風褸,內裏只有一件黑色底衫。牛仔褲下毫無懸念的踩着一對人字拖鞋,只能是拖鞋,如果是波鞋,便破壞了他的造型。不要問年紀,我相信他不希望記得已經活了幾個年頭。
紅衣男人,和快餐店職員激烈爭辯。
「我朋友幫我嗌咗個飯,跟住我坐低,轉頭出去拎杯水,返嚟就成個餐俾你地同事收咗啦。我食都未食過。你賠番個餐俾我。」
快餐店職員一臉為難,似乎是考慮該不該馬上踢爆對方的謊言。
「先生,我就肯定無收過你個餐。」「係我朋友幫我買㗎個飯。」「先生,咁你朋友喺邊?」「我個飯食都無食過就無咗嘞!」
職員似乎不想再玩這個遊戲,把紅衣男人轉介經理。
「經埋,我朋友頭先幫我買咗個飯……」「先生,咁你朋友喺邊?」「佢……行開咗啦。」「咁我地幫唔到你,亦唔可能俾個飯你。唔好意思。」「咁點啊……咁……即係當我唔好彩啊?」紅衣男人嚷嚷,但根本無人理睬,只好悻悻然離開。
「佢邊有咩朋友啊?想呃飯食之嘛。」經理扁扁嘴。
我想像這個紅衣男人,是否每天都在不同快餐店作古仔碰運氣?他有成功過嗎?還是他這身窮酸打扮過早劇透了騙局?如果他的行騙劇本一直sell唔出,他下一步會搶嗎?還是連作古仔的心思都省回,直接加入撿拾剩飯剩菜的行列?他有試過搵工嗎?打工睇老板臉色的辛苦,和呃飯食被識穿的難堪,那個更不好受?
2014年,我希望這位紅衣男人口中的「幫我買飯的朋友」,快快出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