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呆坐在電腦前已經幾個小時。現在是早上的七時零五分。我不斷地掙扎作為一個影評,我是不是應該拋開胡亂的思想,努力寫好本來預備寫的《火雞反擊戰》?我總是無法下筆,看着吳昊的維基,總是想問為甚麼沒有我在他手下寫的《鹽梟》劇集的名字。那是我想也沒想過的題材,更沒有想過原來鹽這種東西是這麼重要。當然以我的水準寫出來的劇本還是很爛,要吳昊老師辛苦地差不多完全翻寫過。
我還是年輕人,怎麼老是跟着吳昊老師跑到舊書店找那些塵封的舊書,那是些你不會拿來放在家中書架炫耀的無名,而殘舊到甩皮甩骨的民國初年的書本。而且因為太殘舊了,也不會值錢。我和維記就跟着他四處去找這些東西,有時還一個人跑到上海街那間舊書如山堆的、一陣臭味的書店,爬上去那堆滿是灰塵的舊書尋寶。到底這些書有甚麼價值?到後來我才發覺儘管我沒有好好地看那些書,熱潮過後甚至全都拋到堆填區,我的中文程度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極大的進步。有時會找到一兩本明清筆記,也着實看了幾十頁,誰知我的中文還算過得去便是由這個經歷造成的。
1978上映的,由洪金寶主演的《贊先生與找錢華》其中一場竹林夜戰,洪亂拳打死敵人為師報仇,昊Sir稱這個場面是「將悲劇和喜劇拉得最接近」。怎麼我看不到這些場面的意義?怎麼我只是像個白癡地看着這部電影,完全沒思考過?那時我已經在假扮知識分子,認為大師的作品才值得用腦袋去看,一般市面的商業電影看過便算了。但這句:將悲劇和喜劇拉得最接近的話,卻令我永遠難忘。我開始想作為一種社會文化,商業電影也有它的社會定位,和創作方法值得我們去研究,於是我這幾十年來努力在商業電影之內找尋意義。我是徹底失敗,因為寫影評要有識見,我永遠不會達到昊Sir的水準。
某一年的書展我和女友看到現場吳昊正在台上演講,我對她說他是我編劇訓練時的老師,她竟然說怎麼你看起來比他老得多。好的人總是死得早,我不知怎樣說,只是呆坐着,忍着快要流下來的眼淚。
撰文: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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