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媽最近加入虛擬貨幣Bitcoin的投資熱潮，令Bitcoin越炒越火，Bitcoin兌換價前晚剛升破1,000美元，昨晚又再破頂，首度升至貼近1,100美元的新高，今年以來已上升逾80倍。相信不久將來，一個Bitcoin應可以買到一盎斯黃金。
Bitcoin瘋狂升值，種種光怪陸離的事件隨之而來。有挪威男子發現，幾年前買入的Bitcoin，百餘港元竟變成幾百萬港紙；有英國人的命運剛好相反，他驚覺記下Bitcoin金庫密碼的硬盤，已經丟到堆填區，無福消受一筆價值5,000多萬港元的Bitcoin；那邊廂，有大陸Bitcoin交易所搶走客戶的所有Bitcoin，捲席而逃。
供應失調成致命傷
在眾多一夜暴富、發達夢成空的背後，不要忘記Bitcoin曾經被一班網絡自由派捧為新貨幣的希望。他們視Bitcoin為一種不受任何國家及銀行機構監管、在無政府狀態下也可以運作的革命性貨幣。諷刺的是如今Bitcoin贏得注視，價格越升越有，其貨幣前途越是暗淡。
貨幣的真正作用是促進人與人的交易，令整體的經濟受惠，而非讓貨幣的擁有人靠囤積置富。Bitcoin要成功，除了要支持者買入Bitcoin，還要他們願意用Bitcoin作交易媒介，真正利用Bitcoin買賣東西。試想想，如果你手上的Bitcoin日日暴升，你還會用它購物嗎？當然選擇儲起來，待價而沽。
類似Bitcoin般沒有央行管理的貨幣，其實在歷史上不斷出現。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明（Paul Krugman）曾經指出，這些貨幣的死因，往往是供應失調。他提到一個著名例子：七十年代，美國一班專業人士組成「湊B互助委員會」，當有會員願意幫忙擔任臨時保母一小時，就可以得到一張「湊B券」，換取其他會員提供保母服務。
怎料大部份會員希望盡快累積多些「湊B券」，以便不時之需。願意提供保母服務的會員眾多，但付出「湊B券」購買服務的會員卻相當罕見。久而久之，「湊B券」流通量越來越少，會員於是更有動機囤積「湊B券」，形成惡性循環。流通量激減，最後「湊B券經濟體」陷入衰退，互助委員會也就此瓦解。
現時Bitcoin的情況相差無幾。要取得新發行的Bitcoin，就要成為Bitcoin礦工，借出電腦的若干資源運算，惟Bitcoin供應已限制在2,100萬個的上限，更多人直接用現金在交易所購買Bitcoin。買入Bitcoin者眾，願意花費Bitcoin交易的少之又少。隨着Bitcoin貨幣飛升，就觸發更多入場炒賣，Bitcoin經濟體難以延續。
缺央行調控保平穩
那樣供應有限的Bitcoin能否如黃金般成為一件投資商品？我認為，難度十分之高，全球有大量金飾需求，黃金是各國官方黃金儲備，本身有一定價值。我早前已說過Bitcoin受捧，是對全球濫發鈔票投下的不信任票。但Bitcoin本身只是建基於方程式的虛擬投資，底子比小國主權貨幣弱得多。萬一受到另一種虛擬貨幣挑戰，投資者一下子由Bitcoin轉走，絕對不稀奇。
Bitcoin的供應封頂，造就貨幣炒上，但按照克魯明的說法，這也是貨幣長不大的原因。似乎Bitcoin很大機會步「湊B券」的後塵，步入囤積升值、流通量下降、衰退的三部曲，問題是升值的音樂椅遊戲何時完結而已。
我猜想，下一次再有一種虛擬貨幣跑出，它應該不像Bitcoin那樣設有上限，而是能夠透過持續增加或減少供應，調整供求，保持匯率平穩，但缺乏央行居中調控，這種虛擬貨幣有可能存在嗎？
丘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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