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官方媒體年中提出「去思科(Cisco)化」運動,呼籲驅逐思科及並稱為八大金剛的其他七家外資科技公司(即思科、IBM、谷歌、高通、Dell、蘋果、甲骨文及微軟),趁斯諾登事件,警告八大金剛對中國國家安全有重大威脅。言猶在耳,位列八大金剛之一的高通,成為最新中箭者,被國家發改委調查。
高通周一公佈,正接受發改委調查,調查涉及《反壟斷法》,但公司不了解發改委的任何指控。發改委未正式公佈高通犯禁的細節,但從近期蛛絲馬迹看,似乎很大機會是涉及高通在中國的LTE市場的發展。
中國明年開通俗稱4G的LTE制式,對高通來說,是前所未見的機遇,尤其是中國最大電訊商中移動(941),由國產3G制式,轉去TD-LTE制式。過去甚少做中移動生意的高通,在LTE擁有領先的技術,自然成為中移動的首選。高通全球副總裁沈勁早前指,中移動在試行4G商用的城市,推出六款手機,其中五款就是高通提供的晶片支援,中移動鋪設的4G網絡也要相配合。中移動2013年第二季度採購TD-LTE終端晶片當中,採用高通晶片比例超過六成。
明反壟斷調查 暗專利費壓價
由於高通掌握3G和4G流動通訊制式的多項專利,全球大部份手機制造商、流動網絡商,也要向高通乖乖繳付專利費用,惟中移動的國產3G制式一直免疫。高通曾經向分析員拍心口,指中移動推行LTE技術之後,高通專利費用必然會收到足。但高通、中移動以及其他廠商是否傾掂數,分析員一直都有保留,估計各方仍然在談判當中。
大陸官方一直希望訂立一套自己的電訊制式,既是讓中國親生仔華為、中興、大唐等電訊設備商公司壯大,同時為網絡商、手機廠商和科技公司省下一筆龐大的專利費用。當時中移動使用的國產3G制式,就在這背景下出台。
然而,以為有全球最大流動通訊商中移動背書,國產3G制式就可以在世界佔一席位,但結果卻是反過來令中移動作繭自綁。在國產手機支援不足下,中移動3G業務發展緩慢,也導致中移動下定決心4G制式要與世界接軌,在TD-LTE制式發展上與高通有不少合作。我思疑,大陸官方儘管接受現實在4G上願意與國際接軌,但是否心甘情願無條件為專利費埋單,又是另一回事。發改委將《反壟斷法》大刀一揮,或許意在警告高通,唔好獅子開大口。
發改委扶持內企 幫到出面
懷疑發改委另有動機,絕非無根無據。回顧過去一年,中國政府一面扶持內地企業,一邊借發改委《反壟斷法》,向外資手起刀落。6月底發改委以反壟斷之名,向多家外資乳製品企業開刀,間接導致日本奶粉品牌明治敗走中國;三個月後,六家中國乳業公司獲納入國家的扶持名單,成為重點扶持行業。同樣事例發生內地的液晶面板行業,今年初,發改委重罰韓國三星、LG之後,未幾又考慮減低面板出口的關稅,協助國內的面板廠。
路透社在7月已揭密,指發改委以紀念《反壟斷法》出台五周年為名廣邀跨國公司代表參與培訓會議,叫大家坦白從寬,別外聘律師與中國政府對抗,否則只會被罰雙倍甚至三倍罰金,證明發改委的執法,是最高指令,不容辯解。
高通原本打算趁4G機遇翻身,但被發改委盯上,機遇變成危機。一旦反抗,往後日子更難捱,高通眼前只有「認命」一途,望發改委從輕發落。外資在中國營商環境的風險系數,似乎又要再往上調整。
丘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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