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啖啖肉的男體在巿場上肯定較皮包骨受歡迎,不論那些肉是鍛鍊出來的吹彈得破,恃住天生麗質所以有點鬆懈的自然壯,還是類熊、類豬或類鯨魚的大件夾抵食。我在高空邂逅的三十九歲《忍者武士》敗北毛男,就比咬牙切齒順利進入下一回決鬥的血氣方剛參賽者引人垂涎,勢利的鏡頭不肯在他身上停留,那種撲鼻的肉香卻歷久不散。基於好勝的心理,如果他有得揀,大概寧願少收集生張熟李的口水,換來較輕盈的身段,以便昂然進入總決賽,但是內分泌是任何情面都不畀的,你可以練生練死,把倚熟賣熟企圖賴着不走的肚腩拒諸門外,身軀的厚度卻完全不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過了某年歲,就算不至於升級成為楊玉環,也很難再保持在趙飛燕的層次。
感概如此深,因為看這輯遊戲節目前,先看了一集關於巴黎芭蕾舞學院的紀錄片。號稱由路易十四創辦的舞壇少林寺,數百年來培植了數不盡的星星,不斷為歌劇院芭蕾舞團輸血,久不久電視台便會打他們的主意,潛進排練室作壁上觀,我們這些衣櫃裏的舞男舞女來者不拒貪得無厭,彷彿單單凝視幾分鐘,也能探得長袖善舞的秘密。十四五歲的小老鼠,已經跳得似模似樣,女學生尤其標青,巴蘭欽假如番生,揀蟀打造啤啤舞孃輕而易舉。男的個個瘦蜢蜢,像精靈多過像血肉之軀,雖然舉手投足乾淨俐落,除非有相當嚴重孌童癖,否則不會看得上眼。忽然畫面閃出個熟悉身影:啊,一度令我神不守舍的Laurent Hilaire!退下舞台的他,現在是學院導師,壯美的五十一歲身軀,穿不進白馬王子的戲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