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孌童的一群為什麼被統稱「色輩」,我覺得牽涉的是另一課題。先播放兩段小插曲:多年前與七十年代公仔箱某敢說敢言的喜劇女泰斗茶聚,她聽聞我常常獨自呢度去嗰度去,深深為離群孤雁感到惋惜:「一個人去旅行,冇伴嘅噃。」我笑嘻嘻擠眉弄眼照實回答:「唔使驚,去到搵搵咪有伴囉。」怎麼知道平日幽默風趣的她忽然板起塊面,直斥揚言全世界處處瞓的基佬行為有欠莊重,正確遣詞用字我忘了,大意是「濫交呢家嘢唔好」。插曲二並非親身經歷,上網東遊西蕩無意間望到的:香港特產黃夏蕙女士在面書發表生日祝願,八十三歲的壽星婆除了呼籲大家尊重老人家和動物,還希望「任何愛都是平等」,不動聲色為數日後出席同志遊行的壯舉鋪下伏線。然而她的無私大愛有附加條件:「只要唔係濫交,人哋愛乜都唔好歧視」。
兩個性格、賣相、品味和氣場南轅北轍的烈女,道德底線竟然理直氣壯劃在同一點,不約而同聞濫交色變,這是什麼原因呢?大概可以歸結為對「超乎尋常」肉體關係的恐懼和誤解,而她們承繼自封建社會的保守態度,又代表了大多數人──包括喜歡搞搞震的男人。北上、南下或就地叫雞,頻頻換女友,與就手的小花老花共譜一夜情,秘密照顧小三等等行徑,統統可以坦然接受,它們屬於體面的風流類,無論發生次數多麼頻密,參與人數多麼踴躍,皆和污糟邋遢的「濫交」風馬牛不相及。世俗觀念裏,那是與換夫換妻、大被同眠、戴着面具做愛掛勾的異行,不分同性戀異性戀(或楊凡先生新創的變性戀),都一樣遭受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