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安倍經濟學」面世已一年，落實也超過十個月。從日本整體經濟形勢看，算是相當成功。日經平均指數從不足九千點升至一萬四千多點，經濟增長率從百分之一左右升至百分之三以上，困擾多年的通縮迹象也有輕微改善，大企業開始研究普遍加薪的計劃，日圓匯價下跌百分之二十五並且保持弱勢令日貨出口競爭力上升。更重要的是，原來在社會內非常普遍的悲觀、無力感大幅淡化，消費及對前景的信心明顯改善。跟一年前相比，跟美國、歐洲等發達經濟體相比，「安倍經濟學」下的日本實在有長足進步。
不少分析認為，「安倍經濟學」短期內取得明顯成績有二個重要原因，其一是日本經歷三年多民主黨的無能管治後已「衰無可衰」，跌至谷底，只要稍有一點好消息或新刺激，經濟便會有較像樣的反彈。其二是日本銀行全力配合政府政策，不但繼續原本的零息政策，還加碼推出量寬、買債計劃，以期令日本整體貨幣基礎增大兩倍。在開動超級印鈔機下，日圓匯價應聲下跌，直接提升日貨競爭力，提高日本作為旅遊熱點的吸引力，原本持續萎縮的經濟因而有了轉圜的餘地。
往下來又如何呢？「安倍經濟學」的奇蹟可以延續嗎？大部份分析都有保留。他們基本上認為，「安倍經濟學」頭一年發的兩支箭，超級量寬及弱日圓比較容易做到，也很快能看到效果。但第三支箭處理的是結構性調整，包括控制財赤、加入TPP（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協定） ，增加勞動人口、開放農產品進口等等。當中每一項牽涉及根深柢固的特殊利益，例如開放農產品市場將損害農戶利益，農戶及農業協會又是自民黨的票倉，令他們長年保住權力。安倍政府雖然民望高，他也未必能成功驅使後座議員支持有關政策。至於TPP之類的自由貿協定更是難以救近火的遠水，即使未來一年日本能成功加入及與其他國家達成協議，具體細節也需要一段長時間才能落實。沒有細節的話，對經濟的刺激將會極為有限。
這樣的分析不能算錯，但「安倍經濟學」其實不僅有經濟政策作為工具，政治上也有其他招數，特別是軍費及海岸巡邏方面的開支足可以成為未來一、兩年保持增長的燃料。根據最新預算資料，日本政府在其他方面的開支近未來一、兩年將保持平穩，部份甚至需要節約，只有花在自衛隊的軍費、海岸防衛隊的費用繼續有增長，最新一年軍費就增加近3%至四萬九千億日圓。
由於中日關係持續緊張，中國海軍、海上巡邏船在釣魚島及西太平洋水域活動頻繁，安倍政府大有可能繼續增加軍費以至擴軍，打造及購買更多新型戰艦、快艇與導彈等。軍隊及軍火未必是有太大經濟效益的東西，但增加購買軍備及擴軍短期內肯定可以促進就業，增加工廠產量。二次大戰前德國能成功擺脫三十年代的大蕭條，重建強大經濟，靠的就是大幅發債重整軍備。日本擴軍當然不像二戰前的德國那樣厲害，但即使有限度擴軍也會對重工業、電子業有幫助，從而拉動經濟增長。「安倍經濟學」的第三支箭其實是擴軍也說不定。
盧峯
資深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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