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拿波里期間,聖卡羅劇院有兩場芭蕾舞,網上宣稱是向意大利國寶Carla Fracci致敬,粗心大意的我看見免不了納罕:一代舞孃就算曾經紅得發紫,到底不是搞創作的編舞家,大陣仗回顧事業似乎有點過份,活生生的表演藝術過去了就過去了,這個敬怎麼致真是考起,難道找些後起之秀模仿她跳兩段《吉賽爾》算數?那也太巧立名目了吧,花濟小姐雖然被公認為上世紀中葉演繹痴情女鬼的最佳西方舞蹈員,角色又不是她原創的,沒有理由以霸王雞乸的姿勢,把嫁妝戲全盤私有化,別的不說,你教比她更早出道、同樣以番生吉賽爾享譽的古巴舞后Alicia Alonso臉子往哪裏擱?
然而嘀咕歸嘀咕,抵埗後放下行李立即乖乖跑到票房買票,不看僧面看佛面,劇院歷史較米蘭史嘉拉還要悠久啊,有機會進去呼吸矜貴的前朝空氣,管他跳的是什麼。結果大大出乎意料:這台《瑪莉亞的一生》,原來並非由駐團青春花旦向老前輩斟茶叩頭,而是現年七十七歲的舞壇傳奇,親身飾演史上最著名的無性繁殖童貞女!哎呀,這可是無端端發達,幸運過中六合彩。我開始迷戀芭蕾的時候,花濟已經離開美國芭蕾劇團,只能夠透過菲林仰望她的丰姿,想不到隔了幾十年,竟然在陌生城市撞個滿懷。意大利出產的國際級舞孃,不但細她兩輩的Alessandra Ferri都早就掛了靴,唔同人咁品的朱麗葉此情可待成追憶,連更後期的Viviana Durante,十二年前也正式向倫敦高文花園說拜拜,大家姐居然老當益壯,不但行得走得而且粉墨登場,實在太難能可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