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字號汗衫久別重逢，不敢馬上斷定桃花依舊笑春風，最擔心的是百份百優質全棉，會莫名其妙滲入化學雜料。驗明質地沒有改變，買了黑色海藍各一件，回到旅館再細細檢視，發現後者仍然意大利製造，前者卻來自印度，幸好水準並無兩樣，剪掉牌子天下大同。上星期黎老闆在巴黎請吃飯，座上的趙先生除了為蘋果樹下撰稿，原來也經營成衣商店，他說好些以往中國製造的貨品如今換成意大利製造，不過負責縫紉的還是我們到歐陸打拼的同胞，可想生產地不管是哪裏，其實十居其九都由中國人製造——雖然沒聽說強國人饑不擇食到甘願追隨唐三藏足跡，一路向西移民天竺國。
龍的傳人遍佈全世界從事車衣業，冥冥中似乎實踐了莎士比亞金句「玫瑰無論叫什麼名字都一樣香」，我倒想起比較土的「換湯不換藥」。近年最勤幫襯American Apparel購買內衣褲，去到紐約固然必定光顧，在巴黎身痕起來也買，縱使的而且確物離鄉貴。這家公司標榜美國洛杉磯製造，落手落腳的恐怕也是和我們同聲同氣的織男織女，胡金銓壯志未酬的《華工血淚史》一再傳聞將由吳宇森接力，不知道劇本會不會與時俱進，把背景從荒山野嶺的鐵路工地搬進密不透風的製衣廠。
早期AA的汗衫，衫身是沒有接駁位的圍筒式，顏色比Cagi多姿多采，所以我才會見異思遷，擁抱如花似玉的新人而把糟糠婦拋諸腦後。可惜好景不常，現在經過「改良」的款式大部份車邊，選了喜歡的顏色拆開膠袋發覺不是原裝設計，說多掃興有多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