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享其成還怨東怨西,恐怕會被雷公劈,但是從拿波里機場出市中心,來到前男友上網訂的旅館,一看環境我不禁脫口而出:「這不就是你上次幾乎被搶手錶的區域嗎?」好傢伙,堂堂皇皇住進賊竇來了,店家本身縱使名正言順擁有四星,左右隔籬都是起碼百年沒維修過的敗瓦頹垣,難道要印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麼?包拗頸先生左望望右望望,平日指鹿為馬的脾氣居然沒有發作,不得不承認誤打誤撞兜進了案發現場,偵探小說裏罪犯潛意識的習慣,想不到應驗在受害人身上。不過既然來到,也就算了,我可不信歷史會重演,況且見過鬼怕黑,特登戴了一隻又殘又舊的Swatch,肯定不獲眼睛雪亮的專業劫匪垂青。
住下來覺得十分方便,不論東南西北,一箭之遙都有名勝古蹟,出土文物博物館和聖卡羅劇院都可輕鬆步行而至,餐廳店鋪也多,周末夜晚十一二點,街上仍有不少行人,提高警惕當可出入平安。我還作出斬腳趾避沙蟲決定,破天荒不攜帶包包出街,盡量減少遭劫財的風險。別以為姐手姐腳的遊客生人唔生膽,一跨越中產大本營便手騰腳震,闖蕩江湖數十載,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多多少少沾染野生動物氣質,明明手無縛雞之力,也擺出一副食過夜粥的姿勢—連嬌滴滴的張敏儀,年初來巴黎為了方便看坂東玉三郎,住在品流混雜的撒德里劇院那一區也處之泰然,我穿起夜行衣的功架和身段,怎樣也不會比她輸蝕。說出來好笑:獨自一人進出紅番區若無其事,後來加入來自加拿大的陳韻文,二人行互相照應應該更安全,她卻認為非常牙煙,馬上搬到高貴的香榭麗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