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樹下:小說家的一段情緣 - 周運

蘋果樹下:小說家的一段情緣 - 周運

英國著名女哲學家和小說家艾麗絲.默多克(Iris Murdoch)婚前有名的情人不少,如諾貝爾獎文學得主卡內蒂等,大家都耳熟能詳了。而她與史學大家阿諾爾多.莫米利亞諾(Arnaldo Momigliano)的一段情緣,知道的人恐怕不多,她夫婿貝利的回憶錄《獻給艾麗絲的輓歌》裏也沒有提到。傳記作者孔拉蒂(Peter J. Conradi)在《默多克傳》裏對此加以披露。
默多克也許在她在牛津讀本科時就與莫米利亞諾認識了。1952年5月他們成為關係親密的朋友。莫米利亞諾這人個子不高,整潔,戴着眼鏡,文質彬彬,說的英語有些滑稽,但他很聰穎,對錯誤很敏感。莫米利亞諾1939年4月攜妻女來到英國,二戰期間,他與默多克的老師亨德森(Isobel Henderson)關係密切,而他總是羞怯地提到艾麗絲。他妻子蓋瑪接受了他這種愛慕,艾麗絲與她見面,很喜歡她和她女兒安娜勞拉。1951年莫米利亞諾成為倫敦大學學院古代史教授。每到周六他都去牛津,在阿什莫爾博物館或飽蠹樓工作,周六下午4點後又在艾麗絲的公寓和她一起談古代世界。他們一起用意大利文朗誦《神曲》,艾麗絲認為他是自己最偉大的老師之一。艾麗絲對但丁的熱情,在她藏書中就有體現,就是從這時開始的。艾麗絲讓自己小說《一顆斷頭》裏的人物馬丁引用了但丁的《詩歌集》(Rime,這是莫米利亞諾1953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莫米利亞諾寫給艾麗絲的信裏說,但丁在他聽來總帶有她那愛爾蘭的牛津腔意大利語的溫柔低聲。艾麗絲為他做了沙拉當夜宵,他拉住她的手親吻,並於晚上11點半準時離開,走回他位於班伯里路的老牧師公館酒店的房間。1952年8月與1953年8月,以及1955年8月他們都一起到意大利旅遊。在第一次旅遊中他們成為了情人。
艾麗絲是莫米利亞諾的生命,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感到充實。而他們的關係很快就變得微妙了。自從1956年艾麗絲結婚後,他們互相滿是怨恨,關係也破裂多年。莫米利亞諾要艾麗絲歸還他送給她的所有的書,並憤怒地說她缺少誠實──有能力騙人,用律師的說謊花招來公開指控而為自己遮掩。而艾麗絲氣惱的反駁說:「你就是那種強迫別人向你撒謊的人。」
1968年9月在一次意大利學院的邀請會上,艾麗絲在四英尺的距離看到他,趕緊敏捷地逃開來。1977年2月19日,他們二十年後又見面了,他寫道:「我們事實上和解了。」這以後她夢到自己在人群裏追尋着他。1979年7月18日在飽蠹樓外的院子裏,莫米利亞諾把但丁的《詩歌集》交給她,這是1953年他第一次送給她的,1956年她又把此書還給了他。她發現裏面夾着一張生日賀卡:「把我的心獻給艾麗絲:阿,1954年7月15日。」在這話下面他又加了一句:「1979年7月,阿。」他說:「你曾是個特別的人」,同時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