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舞家,就是用舞蹈寫故事的人。
說起王新鵬,就是2001年與張藝謀合作,芭蕾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名華裔編舞家。在德國20年,為了紀念在多蒙特芭蕾舞團擔任總監十周年,他想為自己推出一套特殊劇作,一個回歸中國文化的故事。一場三節的新編《紅樓夢》,看到的,不只古代愛情,還有真真切切的歷史輪迴。
記者:陳慧敏
攝影:林栢鈞、陳國良
部份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歷史一直在輪迴
「要講紅樓夢這個故事就沒法子,768個人物,這麼長,說不了!我並不生於那個年代,不能走到那個年代去說故事。要說的,就說文中的精髓。」對於《紅樓夢》,王新鵬對它有特別的感情。每個人在不同年代讀它,都能找到不同的自己。青年時讀到的是寶玉黛玉寶釵純真無瑕的愛;出了社會,讀出複雜的社會之命;再讀,卻能看到整個中國的歷史。王新鵬:「那種不可違背的千年封建思想與文化,只有年輕人會想要逾越,卻無力逾越,就會變成悲劇。《紅樓夢》寫的不只是人生,還是一種哲學。看透了,達到佛教最高境界的空及悟。在空之中寫東西,很有意思。」
三幕故事,圍着寶玉、黛玉與寶釵的感情而轉。練舞間裏,婉約淡泊的黛玉,與英氣的寶玉舞得輕飄飄的,我想,這劇一定由頭到尾唯美得不得了。但王新鵬最愛的卻是第三幕,以背景、服飾與音樂的變化,看着寶玉從明代,穿越滿清、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與文化大革命走到現代,一瞬間走過了歷史,但寶玉還是寶玉。王新鵬:「由書中所寫的人、物、談吐及經歷來看,看到的都是悲哀,這悲哀還很樸實的流傳至今。中國在歷史長河裏所經歷的苦難,天災人禍、戰爭甚麼的都有。寶玉不只是寶玉,而是個中國人;大觀園不是大觀園,而是整個中國。身為中國人要這樣理解,就會更了解寶玉。」
經歷了才能理解
王新鵬的人生,高低起跌,也是多重的輪迴。在他17歲那年,文化大革命結束,加入了江青組織的中國藝術團,到處宣揚毛主席訓示;大學畢業時,學校請他留任當歷史科講師,暑假後卻發現教席被天天跟校監喝酒的同學搶走了;八九年,加入了中央舞蹈團,六四那天,他得到德國的獎學金,本還因為「人過三十不學藝」而猶豫要不要接受,但那一夜的槍聲,給他作了抉擇:「晚上七時左右穿着涼鞋去了北大跟同學討論德國的事,談到12時騎車回來就聽到槍聲,嘭嘭嘭的,整個天安門的路都封死,看到軍車經過,撻撻撻的掃射。我們去不了天安門廣場,到處是受傷的,往醫院裏送的學生。後來我就決定要出去,去德國,追求真實的藝術。」誰知到了德國,沒錢、沒工作,在餐館一天洗八小時盤子;只好重新去當舞者,由紐約到比利時皇家芭蕾舞團、荷蘭國家芭蕾舞團、德雷斯頓歌劇院芭蕾舞團、到德國多蒙特芭蕾舞團,一直爬到今日的地位。「我們人類從混亂,到把人性摧殘到極限的時代,我也看到了,沒有這經歷你也不會理解書中古代的人的世界。」
中國一定會變好
不斷的輪迴,不斷的重蹈覆轍,我等凡人看得肉緊曤瀹,然後心灰意冷。於是,寶玉出家了。王新鵬:「人生不能把希望破滅掉,把希望破滅掉的話就沒辦法走下去了。希望還沒有來到的時候,我們不得不選擇一條出家的路,這也是曹雪芹要說的事情。」即是齋等,咁消極?王新鵬一頓:「你要能把人、事和歷史看空了,就可以過得去。這種空是在另一個境界上。我相信中國一定會變得很好。我們的祖輩,也就是這100年的時間裏,都希望國家富強,現在有了;現在我們有了新的期望,就是人性化、公道的,美好的一個國家,我相信可以達到。任何一個歷史不可能持續到永遠,任何事走到高處就定會掉下來,再從頭開始。這就是中國歷史上看到的輪迴。」
香港芭蕾舞團芭蕾舞劇《紅樓夢—夢紅樓》
日期:10月25日至11月3日
地點:文化中心大劇院
查詢: http://www.hkball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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