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外來港的朋友，說要我帶她們去女同性戀者酒吧見識，以為我熟行情，我回答說：對唔住，完全唔識，這勾起了我對一件陳年舊事的回憶。99年英國大學建築系畢業，我在大學教授所屬的建築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後，覺得工作上沒甚挑戰，於是去了美國探望在國防部做設計的表姐，表姐有聽力障礙，她懂得讀唇，和人以手語溝通。911事件發生前，國防部保安並不森嚴，我經常在此流連，用高端電腦上網找工作，打印履歷表。
未找到適合工作，又不想無所事事，一天我經過華盛頓Dupont Circle（杜邦圓環）的一家連鎖咖啡店，見到貼了請人的招紙，於是入內見工。美籍意大利人經理立即便聘請了我，並介紹其他同事給我認識，同事中有不少黑人，其中副經理是稍胖的女性黑人。當時這家咖啡店剛在美國流行，公司會分股份給員工，連做得長的散工都有份，我抱着學習該公司文化和管理，加上有免費咖啡飲的念頭，開始了這份兼職，一星期返三天。
上班後一邊工作一邊接受培訓，我學習欣賞和分辨咖啡不同的味道和色調，以及煮咖啡的過程，店舖人手不足十分忙碌，新丁的我也不停要沖咖啡，開頭十杯沖錯八杯，經理用他的笑容包容我，並請客人飲咖啡替我解圍，收工後大家還可以將賣剩的三文治帶回家，很有人情味。每逢店舖打烊，就要開始收拾和拖地，連廁所也都要清潔，有些露宿者會在廁所梳洗，所以很骯髒，這些工作我都很努力地幹着，當另外兩位員工偷懶掛住聊天，經理就會叫他們向我學習。放工我坐地鐵回表姐家，表姐開車去地鐵站接我。
我工作的時候猶如機械人，但黑人同事則很搞鬼，落單時很有節奏地說唱般大叫，甚麼咖啡多奶少甜有忌廉，讓工作氣氛很活躍，加上店舖瀰漫着咖啡香味，工作時感覺心跳加速，心情特別興奮。一天副經理問我可有去過一間Club，我說沒有，她說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識一下，我順口答應了。那晚收工她約了朋友和另一位同事，我們一行四人出發，一上車副經理便開始抽大麻煙，並將大麻傳給其他人，雖然我拒絕了，但車窗開得小，很快我整個人飄飄然，眼前的景象不停閃爍和跳躍，很神奇。回想起來，如果我現在在這樣的狀態駕駛，很大可能會撞車，但當時副經理卻表現得若無其事。
我不知道車程有多久，只記得坐在車廂後座的我呆望着殘舊椅背上的那個袋子，覺得袋子十分美麗，並作了一首詩讚美它，我失去了辨別能力。當抵達目的地，落車時我覺得自己已不能走直線。那是個單層建築物，停車場聚滿了黑人女同性戀者，場面很弔詭。入到酒吧後，現場九成是黑人女同性戀者，台上有人跳艷舞，觀眾不停興奮叫囂，將錢幣塞進表演者的褲邊，場面墟冚。當時我處在遊魂狀態，但也對這種場面感到乏味，於是獨自去了建築物其他地方參觀，那裏有很多不同房間，播着不同類型的音樂，有人在跳舞，跳的是攬到實一實讓人不敢直視的辣身舞，我兜了個圈後覺得這裏已無處可逛，但又不知坐甚麼車可回家，那時沒有手提電話，不能叫表姐來接我，惟有回酒吧找副經理。
回到酒吧，剛好主持人隆重介紹大家期待已久的「the dragon」出場，穿着性感的「the dragon」胸大至腰，讓眾人譁然，她一邊舞蹈一邊接受客人塞過來的鈔票，當她脫去胸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兩個冬瓜，當堂儍眼。這時我開始清醒，只希望快些離開，所以要求副經理送我回家，還記得離開時副經理和一對身材矮小的華人女同性戀者打招呼。
幾天後我回咖啡店上班，副經理剛好休假，經理點算小費時說，三個星期後大家可以分錢（因客人大多以信用卡付小費），並說有些離職的散工有錢都不回來拿，真是蠢，我連聲附和。那天臨關舖前，一對女黑人同性戀者前來幫襯，點了咖啡後，要求我將二十元美金紙幣打散做一元，我問她們今晚是否去Club，她們露出會心微笑。那日之後，由於母親急召我回港，我沒有再回那間咖啡店上班，當然也未能拿回應得的小費。
Profile：
趙世曾女兒，卓能（集團）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及慈善機構相信愛基金創辦人，愛好駕駛直升機。（ http://www.facebook.com/foundfaithin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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