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蓮打電話來問Vicki晚上是否有空，Vicki只看到來電，就知道她約會的主題、內容、以及可預料的情緒。其實她們本來並不很熟絡，因為一次偶遇，Vicki竟然成為了愛蓮的「愛情吳哥窟」，每當她在愛情上發生任何問題時，Vicki總是成為她第一個會想到的人，然後，重複又重複，她哭、她鬧、她說要離開；再哭、再鬧、再說要離開。
碰見愛蓮那天是去年某個天氣非常美好的星期一。難得不用工作，Vicki和一班朋友到離島行山，大家竟然在山頭上碰到，當時愛蓮正和男友在涼亭內休息。她男友看來相當俊朗但有點怕醜，所以Vicki也不便和愛蓮聊太久。兩天後，Vicki收到愛蓮的電話約吃下午茶，真相大白。原來她和他一起已經五年，原來他已經結婚，原來她一直是第三者。那天是他們一星期中難得的一天聚會，更是他們多年來第一次在「拍拖」時碰到認識的朋友。一段秘密關係被一個不同生活圈子的人知道了，愛蓮像找到救生圈一樣，把她和他的故事都一一向Vicki傾訴。愛蓮對Vicki百般信賴依賴，把她當成了唯一知音。這邊廂愛蓮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每次都說自己很累了；那邊廂一次又一次的聆聽，從一開始Vicki同情她的不由自主，抵不住的時候就正氣凜然的叫她斷絕關係，到最後默不作聲，不回應不表態，其實Vicki也覺得很累了。Vicki問我，除了聆聽，她還可以說甚麼呢？
我想不少人同樣面對過有姊妹成為了第三者的經驗，面對人家的感情事，年月裏讓我們學會了「任何愛情意見都是枉然」，即使今天她又打又鬧，詛咒他埋怨他，幾天後還不是見到她和他和好如初，如沐春風。做好朋友的最多只能擔任聆聽者，你再說多一句就是「駕梁」。
以我有限的認知來說，應該沒有人願意一出世就當第三者的，也沒有人希望自己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不應該的意思，是不能正常健康發展，你必須要摧毀一些本來美好的東西才能成全的關係。就讓我這個局外人暫且充當「駕梁」，給予愛蓮小小意見：先弄清楚自己和對方的感覺是否一剎火花，他給你的一切有人可以取代嗎？五年來你對對方的渴望是來自佔有慾還是愛？要知道有時越多波折才能得到的東西價值會忽然變高的啊！想到他的時候，你的感覺是愛慕還是憎恨？到最後，你需要的是一個男人還是他？你不肯離開，是因為你沒他不能，還是覺得死不甘心？
好了，你的所有答案都是正面的，都是愛，都是非他不可，那我們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他對你的態度是敷衍還是積極？對於存在於三角關係中他感到痛苦還是盡在掌握？他有認真向你訴說過他和太太的問題嗎？我知道很多情況男人都會向第三者表明自己和太太感情已淡，要記着，「淡」不是夫妻出現第三者的原因；面對關係轉淡的時候應該要想辦法去補救關係，這才是真男人，懂得珍惜關係的人所會做的。說到最後，我認為能令你值得和他繼續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他認為你也是他的「唯一」，不錯，這就叫做相逢恨晚。
我們不能排除世間上的確有「相逢恨晚」這回事，我的想法比較積極，既然如此，那「唯一」的應對做法就是勇敢地，「不惜一切」地終成眷屬，而不是左右逢源，或者左欺右騙。既然是「相逢恨晚」，兩個人就應該去給自己一個機會呀，然後他也許會說，他要關顧妻子感受，他覺得自己很內疚，但為何不想想分開其實還給他太太一個機會，去放棄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如果要顧及的糾纏太多，那就放棄比較輕的一樣吧。
我見過太多拖拉在這一大堆問題的怨侶，有些人說：「食得鹹魚抵得渴」，既然自願介入別人關係，唯一做法就是享受其中，無怨無悔；「又要威又要戴頭盔」，「又要呻又要同佢瞓」，容許自己存活在這種永恒矛盾中，只會一世痛苦。我曾經對一個陷入三角關係長達八年的好友說：「多年來，無論你決定如何，作為好友我都支持你，但原來我一直忘記了，這等如我一直知道我的好友去偷東西傷害他人我都置之不理，八年了，我錯了。」
當第三者除了不能完全擁有你所想擁有的，同時還在傷害世上另一個同類，相信因果，相信可以蹉跎的歲月已經無多，要不兩個人一起盡快解決問題，要不鼓起勇氣走出漩渦，讓一個人自己安樂地繼續生活，醒覺不恨晚也。
作者：彭秀慧（mailto:[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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