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殖民地時代的歷屆馬會主席,和記大班祈德尊爵士、匯豐大班沈弼男爵、浦偉士爵士、第一任華人主席張奧偉爵士都是昔日管治集團核心人物;包括主席在內的12位大董既要批核馬會未來發展藍圖,更要兼任監場、發牌等工作,以往也是由政經界舉足輕重又熱衷賽馬的當權精英擔任,董事馬匹匹良駒,像張奧偉爵士與夏佳理合養過「翠河」,李福深的「超捷」、榮智健的「活力先生」,讓馬評人卡洛斯不禁於網誌中慨嘆:「董事馬今非昔比。」
幸好馬會董事中,還有香港律師會前主席周永健,馬圈人都知道他不是付了錢等拉頭馬的馬主,他廿年前已開始親自挑選馬匹學配種,對馬種、血統的研究達專家級水平,是愛馬、惜馬的人。
記者:顏美鳳
攝影:黃偉傑 部份圖片由馬會提供
周永健的太太胡慕芳是香港和黃集團副董事總經理,廿年前送他一幅由一位英國畫家以快活谷夜馬場景為主題的畫,這幅畫正掛於律師樓會議室的當眼位置。
單計香港馬會紀錄,周永健以個人及團體名義合共擁有13匹馬,問他在外國飼養馬匹的數目?他笑着說:「唔好數,會被太太鬧。」買馬、養馬、配種,花過幾多錢?他笑得眼睛瞇成一線:「我常常同太太講,不能計住錢,每個hobby也花錢,好像車一落地就蝕。」但他名下馬匹的購入年份、戰績他都統統清楚記得,因為他視馬如讀不完的學問,每個階段都是不同的學習,又會得到不同的樂趣,越鑽越深。
賽馬 官能的刺激
今年63歲的他從小就接觸賽馬,父親是馬迷卻怕他沾染賭博習慣,禁止他接觸賽馬,但越禁就越好奇。父親一出門去馬場,才小學三年級的他就懇求司機,載他到快活谷外叫「大石鼓」的地方偷看賽事。「每次要趁爸爸回家前溜回家中,只能夠看兩場。」
最初純粹享受賽馬的官能刺激,腦海經常出現騎師搏命策騎爭位、紅衫仔聲嘶力竭的叫喊、馬匹奔馳的雄姿等畫面,幕幕都讓他血脈沸騰。就算中三留學英國,每逢周六下午寄宿學校的同學都申請到附近城鎮遊玩,他寧願留在學校,「對着電視一天看足七場賽事。」
香港的馬評家多講賠率,當地馬評家卻會分析馬匹的性格、血統,他本來視騎師為賽馬運動的英雄,越了解得多就認定馬匹才是英雄,1971年獲選英國最佳三歲雄馬及歐洲年度馬王的Mill Reef是他當時的偶像。「3、4年後英雄的仔出來又會好緊張,以為牠們一定好叻,其實好多都會失望。」
養馬 要贏先學輸
中學階段已開始鑽研書籍研究馬匹的血統,世交好友唐慶元也是個馬迷,共同目標就是成為馬主,「那時已約好,他日一齊搵到錢,要一齊買馬。」
結果周永健與唐慶元合資擁有過八匹馬,92年就買下首匹愛駒,當時馬會還採用「配售新馬」制度,抽到哪匹馬全靠運氣,第一次成為馬主時他有着一股splendid feeling,一群正和他開會的醫生,就為馬匹改了個中文名「快感」。第二匹馬「活感」已經是馬會改制後以「自購新馬」入口證形式,由一個拍門自薦的澳洲馬販代他購入的。
由第三匹馬開始,他已親身飛到澳洲相馬,第一次親身參與選購的「勝感」為他贏過$4,974,430獎金,比過去兩隻馬所贏獎金總和還多,隨後每次選馬他都全情投入,凡有馬匹拍賣會,他就會拿起目錄研究,哪個父系在香港會較成功,跟馬販各自挑選30隻心水,然後再商議。「通常大家都會挑的大概有十多隻。」見到馬的真身,又學會哪些瑕疵可接受,哪些不值得博。「結果只會剩下5、6隻,整個過程這麼多資訊,就看哪個分析得好,挑到心水馬。」
賽馬更是一個學輸的藝術。
馬匹三歲前未能出賽,一至三歲最緊張。「好似父母擔心孩子畢業。」每次出賽都要有輸的準備。「一隻馬跑40次,有3次成績好叻,代表你會有30多次失望。」
廿年前他已決定自行學配種,一般雌馬五、六歲就可開始配種,每次配種費用要十多萬港幣,他第一次視為學習,只想感受整個過程,便以相對便宜的金額,挑了一隻15歲正在懷孕的超齡媽媽Lady Cairns。「心想,生完之後媽媽不值錢也有個仔。」買配種的雌馬回來花一筆錢,之後養馬又是另一筆花費,故每誕一胎就要靠眼光決定哪隻馬有潛力值得培養,其餘就要賣出去。
配種 耐力的比賽
Lady Cairns在其培育下,一共誕下三胎,第一胎因為胎水不足,生出來的雖是雄馬,但腳曲了,胃也有問題,只能半送半賣地放棄了。第二胎也是雄馬,但育馬場對他說馬匹太瘦弱、不值養。「賣出去時的身價,連配種費都沒回本。」他好期望第三胎都可以是一隻雄馬,卻誕下一隻馬女,明知傳統雌馬體力不及雄馬,不適合於香港作賽,沒啥期望之下,最終也運回香港跑給自己看,結果這隻「盈感」卻是三胎之中成績最優秀的,共得過3次亞軍、1次殿軍,退役前為他贏過59萬多獎金。
有次他在香港觀看賽事時,翻查一下該場奪冠馬匹「軍策令」的身世,赫然發現馬匹的母系正是Lady Cairns,就是當初大家也嫌牠瘦,用Next to nothing的價錢賣出去的馬,竟然於香港的賽事中贏出冠軍,他作個心痛的樣子說:「所以有人話個BB他朝做不到律師,千祈唔好信。」這時他笑得特別開懷:「做馬主最緊要學會永恒樂觀eternally optimistic。」
「盈感」退役後當上配種馬,今年1月第三次懷孕,他又蠢蠢欲動想購下這一胎。「念念不忘好想要Lady Cairns的孫,太太也知我感情用事,沒作聲。」養馬、配種他信血統。他1998年獲頒太平紳士,2003年獲銀紫荊星章,曾被視為律政司熱門人選,太太周胡慕芳也是律師,是五十年代知名富商胡兆熾的女兒,未加入和黃前,於哥哥胡寶星的律師樓任職;二人的獨子周郭善,英國會考成績有9A,現於英國倫敦大學攻讀法律系,兒子的聰穎也該與血統有關吧。他靦靦腆腆,談馬可以,「兒子,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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