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兩個禮拜天天在專欄寫比利懷特,幻想力無遠弗屆的讀者認定我是個虔誠的作者論信徒,焚香沐浴供奉大師神主牌,心一軟幾乎為任勞任怨的學術研究流下眼淚。這,當然是一場誤會,書讀得少層次永遠停留在低班,縱使表面上捧的是導演的場,其實吸引我的仍然是拋頭露面的明星,別的不說,如果《玉女風流》宣傳單張不是雞乸咁大隻字印住「賀滋保荷斯」,你以為我會三步併作兩步趕往戲院嗎?原產德國的靚仔小生,大紅大紫的時候生得晚的我尚未懂事,眼睛不曾吃過第一手冰淇淋,直至先幾年甘生圖文並茂介紹,方才知道有一劑這麼滋潤賀爾蒙的補藥。殘忍的電影史,向來看不起以貌取勝的幕前男從業員,地位比被稱為花瓶的養眼女尤物還不如,假若保荷斯不是早年和羅美雪妮黛拍過兩部片,相信連光碟都找不到蹤影──兩人還假戲真做談戀愛,《Monpti》裏金童玉女容光煥發,大概連失明人士都看得出他們正在愛河暢泳。
雪妮黛小姐感情非常豐富,翌年赴法國夥拍阿倫狄龍演《花落斷腸時》,繼續戲假情真,一個唔該就告別了同聲同氣的小男友,在彼邦定居公私兩忙。當時的八卦雜誌,不曉得有沒有客串道德判官,譴責見一個愛一個的美男收藏家,不過被辜負的保先生倒也爭氣,寄情事業打進國際巿場,改編黑澤明《七俠四義》的《七俠蕩寇誌》被譽為西部片經典,《玉女風流》雖然不是懷特最佳作品,他演的野蠻東德熱血青年十分搶鏡,總成績遠遠拋離英語不靈光的情敵──狄龍係威係勢進軍荷里活,《黃色香車》死火跪低,《喋血街頭》白白浪費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