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二舅突然去世,我跟我媽我妹也不會這麼巧一起到上海。
為了方便,就選了一家離二舅家很近的酒店,從酒店步行去二舅家不過十分鐘。二舅家也是我和妹妹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們讀書的學校就在附近,那一段路,小時候天天走幾次,這次到上海,也天天走幾次。
我媽也在那裏長大,但她十八歲不到就去了外地讀大學,所以對上海的印象沒有我們那麼深,於是在步行來回酒店和二舅家的時候,我和妹妹回憶的感覺最重。街道的變化,從前在哪裏有間醬油店,哪裏有一間雜貨舖,一下子好像都在眼前出現。如今都沒有了。
對於這些事情,妹妹的記憶明顯比我好得多,我只記得一個大概,她卻記住了很多細節。這天晚上我們從二舅家出來,路上靜靜的,一路走一路指指點點,影影綽綽的梧桐樹下,似乎看到童年的歲月就在眼前流過。
城市總是會變化的,所以記憶猶其珍貴。這也就是「老照片」的價值所在,如非老照片的存在,城市變化之後,「從前」也就如黑板上的粉筆字給抹去了。但又不是每個細節都有「老照片」紀錄的,於是便靠記憶了。記憶中的畫面,就是印在腦子裏的老照片,當你在記憶庫裏把這些「照片」拿出來,有些是特別清晰的,有些卻像加了濛鏡,都令人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