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心臟科醫生余卓文被威爾斯醫院（下稱威院）要求「封刀」的事件越演越烈。根據報章報道，中大及威院全體共七名專門負責處理心臟介入程序的醫生均投訴余卓文「通波仔」手術的成績不理想；他的病人在手術後18至24個月內死亡率高達8.3%和比較手術成績方面顯示他的病人的死亡率高於其中一位投訴他的醫生。
自上周日，余卓文開始在傳媒回應「封刀」事件。他認為投訴是欠缺紮實理據，而作出「封刀」決定的三位威院和中大醫學院高層包括威院行政總監馮康、威院內分泌及糖尿科主管周振中及中大醫學院院長陳家亮犯上「行政失當」之錯誤。
現在余卓文和威院管理層各執一詞，外人根本難以分辨誰是誰非。筆者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醫管局必須以「公正及公開」兩大原則去處理雙方的投訴，因為整件「封刀」事件已經超越了醫生的手術表現爭議，更加涉及整個公共醫療制度的質素和威院及中大醫學院的管治問題。
以筆者的意見，「封刀」事件隱藏5個有趣的問題：
第一，為甚麼有超過半數的威院心臟科醫生投訴余卓文呢？雙方似「敵人」多於「同事」的關係。而根據余卓文的解釋，他在事情發生前沒有聽聞過自己被投訴，也不知道院方在他背後進行「通波仔」表現評估。這情況是不尋常，因為余卓文作為威院心臟科主管，絕對應該於事前已接獲通知，將會有此評核進行。但事實是余卓文是被投訴後才恍然大悟，可見事有蹺蹊。另外，評核結果一出爐，便有七位醫生隨即投訴余卓文，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實在耐人尋味。
第二，自上周日余卓文在記者招待會公開被「封刀」後，威院行政總監馮康以「擠牙膏」式回應余卓文透過傳媒表達的質疑。假若余卓文的「封刀」事件極之嚴重，馮康作為威院的最高管理層有責任作出全盤交代。然而，馮康在這方面沒有做好本份。筆者認為整件「封刀」事情發展至今，雙方互相指摘對方講大話，馮康實在難辭其咎。
第三，在4月28日，余卓文向醫管局行政總裁梁栢賢投訴威院管理層，包括行政總監馮康行政失當。但梁栢賢卻容許馮康處理余卓文的投訴，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欠缺公信力。這種「官官相衞」的行為令到市民難以接受。
第四，要準確計算余卓文的病人接受「通波仔」手術後18-24個月內的死亡統計數字是一件困難的事。讀者可以想想，由手術後至病人死亡這段時間起碼有18個月，當中存在許多與手術無關的因素及風險，引致病人病發身亡。除非在計算死亡率能夠完全剔除這個可能性，否則這個所謂「18至24個月內的死亡率」是難以確立。
第五，7位心臟科醫生的報告中將余卓文與一位作出投訴醫生的「通波仔」手術結果作出比較。問題在於比較結果的時段是取自2011年上半年成績。對筆者來說，這做法可能出現一個統計學上的問題──數據挖掘（Data Mining），即是在數據分析過程中，研究者只是專注找出一些有利自己的結果來支持自己的觀點。如果將兩位醫生其他時段的手術成績作出比較，會否得出相同結果？如果得出來的結果是完全不同，這便是數據挖掘了。
事情發展至今已暴露醫管局、威院及中大醫學院出現嚴重管治問題，如果「封刀」事件不能圓滿解決，蒙受最大損失的將會是本地公共醫療機構的名聲和質素，希望各方面能妥善處理。
關焯照
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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