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環球劇場將在香港公演《馴悍記》,觀眾反應有二:
不想看的,怕懨悶。
醉心莎劇的Auntie Lisa:「別以為莎劇好高尚,當年的莎劇,就像現在的《衝上雲霄II》,看的人被視為不上進。」想看的,又怕聽不明英文台詞。Auntie Lisa曾四次赴劍橋研讀莎劇,她說至今再看也要字幕輔助。「不要以為看一遍就明,鬼佬睇得明《蘋果日報》,看《牡丹亭》同樣不明白,那是人家國粹!」
但只要做點準備工夫,睇莎劇一樣饒富趣味。
記者:周燕、陳芷慧 攝影:黃子偉、周旭文
由童書讀起莎翁
Auntie Lisa並不是英語學者,如你我般只是一個尋常讀者,唯一不同是,她熱愛文學,2005年開始對莎劇生興趣,曾四次赴劍橋大學修讀相關短期課程,「初讀原文時,雖然讀了這麼多年英文,但還是十句有八句對白讀不懂。這很正常,那是四百多年前的英文!而且在一些正式場合,或主人翁來自上流社會,對白便採用韻文形式撰寫,像詩歌一般,所以不易理解。」
Auntie Lisa在國際學校擔任圖書館老師多年,經常用英文給小孩說故事,她漸漸發現,大人由童書讀起莎劇絕對有幫助,她自己也是由童書開始,而且得益不少,「別以為大人看細路仔書好冇面,其實picture books,又叫everybody's books,這些無字書對莎劇的詮釋無窮無盡;也別小看小朋友書的英文一定很淺,作者為了讓小孩學字,間中加入較深的詞彙。」童書另一好處是,把莎劇簡化,保留主線故事,刪走枝節,有助入門者生興趣,不至半途而廢,「好像《羅密歐與茱麗葉》,大家都想看浪漫愛情,但看原著,有排都未到戲肉,故事一開始有很大篇幅交代他們的僕人打交,令讀者很懊惱!」Auntie Lisa特別推介Charles Lamb及Edith Nesbit的改編版本,「Charles Lamb是十九世紀英文散文作家,他的英文很古典、優雅,Nesbit比Charles Lamb後期,寫的英文較現代及易明。」她建議大家不妨多看幾個改編版本,令自己熟習故事內容,才開始讀原文,她自己更會閱讀中譯本,輔助理解,「我比較喜歡朱生豪及梁實秋的繙譯,前者用語比較接近現代,比較易懂。」
不明白很正常
就算如Auntie Lisa這個莎劇愛好者,現在看莎劇也有不少地方聽不明白,「好像我重看1978年BBC拍的莎翁劇,他們照足原著,絲毫不改,我還是覺得字幕出得太快。這點大家得接受,香港人常常覺得所有東西,一學便曉,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人家國粹,你說一看便明,人家也覺得你太傲慢吧。」沉浸八年,Auntie Lisa覺得莎劇讓她英文點滴地進步,「如果你想英文有點內涵,不妨讀莎劇。英語世界很多用語都來自莎劇,好像《馬克白》有段很精采的獨白:『人生是一個白癡講述的故事,充滿喧嘩和騷動(full of sound and fury),卻沒有半點意義。』後來作家威廉福克納有本書便叫《The Sound and the Fury》(《喧嘩與騷動》)。又好像《暴風雨》有句:『人類有多麼美!啊!美麗的新世界,有這樣的人在裏頭!(How beauteous mankind is! O brave new world, That has such people in't!)』中的『勇敢新世界』(brave new world),英國作家Aldous Huxley便用來做書名。」
Hear the play
今天看莎劇,像是很高尚,其實在莎翁的年代,即十六世紀,西方社會崇尚拉丁文,英文被視為通俗語言,莎翁服務公共劇院,取材庶民生活,觀眾多是尋常百姓,因此Auntie Lisa形容今天的不朽經典,其實在當時等如看《衝上雲霄II》。
這次英國環球劇場將在港演出的《馴悍記》是一部喜劇,故事講一對家境富裕的姊妹待嫁,姐姐Katherina潑辣強悍,無人問津,妹妹Bianca溫柔可愛,深得男人歡迎。Katherina遇上比她更強悍的男人Petruchio,終於被馴服了。Auntie Lisa覺得這劇,表現了莎翁作品的特色,「他的喜劇,不是笑了便算,往往悲從中來,令人反思,而且充滿解讀空間。Katherina代表了當時為社會所厭棄的女性形象,她成婚當日還是很強悍的,婚後卻完全被丈夫降服了,對丈夫唯命是從。女性主義者可能為Katherina失去個性、面目模糊感到悲哀,但喜歡愛情劇的觀眾,可能覺得Katherina只是棋逢敵手,遇上跟自己性格匹配的人,被愛情馴服了。」Auntie Lisa建議觀眾,進場前,先了解故事內容,然後嘗試閱讀劇目重要部份的對白,「莎翁有很多精采的獨白,透過一大段說話,表現人物性格、人生哲學等,即使無法看畢整個劇本,選讀一些獨白也可。但《馴悍記》最精采的是Katherina與Petruchio的唇槍舌劍,尤其初相遇時你來我往的博弈。」欣賞時,可留意演員如何演繹對白,「昔日看莎劇,人們不是說see the play,而是 hear the play,因為當時的舞台製作很簡單,依賴對白,演員如何deliver台詞很重要,就好像一句『落花滿天蔽月光』也有不同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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