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講到我養了兩隻鬆獅「肥仔」和「妹豬」,不少人以為鬆獅外形似泰迪熊,還擁有藍色舌頭,感覺很友善,但其實鬆獅性格固執,脾氣大,在古代被視為惡靈的敵人,常被用來看守寺院,對陌生人更有強烈敵意,若你和鬆獅的主人閙着玩發生肢體接觸,牠搞不好會以為主人被欺負而作出攻擊,所以不時有鬆獅犬咬人的事件發生。鬆獅也不容易飼養,牠有三層毛,容易患皮膚病、關節病、還常出現睫毛倒生戳傷眼睛的情況,不時需要接受手術。
不論是否難養,作為狗主就得負起好好照顧牠們的責任,但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狗主,既不懂得教育牠們,陪伴牠們的時間也不足夠。由於工作關係經常需要出差,我有時會將肥仔和妹豬託付給媽咪照顧,媽咪有工人可以每天放狗,但媽咪不喜歡狗,會向我投訴牠們搞到間屋很臭,因此我偶爾也會將肥仔和妹豬寄養在爹哋家中的廚房。
一天深夜,有訪客到爹哋家,工人忙於應門,一時忘了關上廚房門,百厭的肥仔直奔出宅門,結果在馬路上被車撞倒。聞訊後我立刻趕到現場,受驚的工人呆站馬路邊六神無主,有一對好心的外籍夫婦正在照顧肥仔,我將肥仔送去附近一間24小時營業的寵物診所,肥仔到達診所時不停地掙扎,我清楚看見牠的雙腿已不能動了,我抑制不住失聲痛哭,醫生替肥仔照X光後,確定牠的脊椎骨斷裂,以後不能自如行動。
醫生跟我分析說,肥仔需要接受鋼片接駁大手術,費用約十多萬,手術有風險,很有可能引發其他併發症,即使手術成功,肥仔以後也要坐輪椅,還要有專人侍候牠大小二便,醫生叫我考慮清楚,如果放棄手術,就只得讓肥仔人道毀滅。醫生說肥仔的情況不能拖延,着我日內要做出決定。老實說,那時我的銀行戶口結餘連付手術費都不夠,事實上,我也沒有能力和時間照顧手術後的肥仔,但同時我不忍心就這樣終止肥仔的生命,思前想後都沒有解決方案,十分的苦惱。
正當我內心交戰的時候,一位善心的朋友知道了肥仔的情況,她和我一起去探望肥仔後,認為雖然肥仔會變成殘廢,但牠的上半身仍然靈活,如人道毀滅太可惜,她表示自己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支付肥仔的手術費用,而且家中有工人可以隨時照顧肥仔,因此提議由她來收養肥仔,並負起照顧肥仔的責任。當時的我正站在痛苦掙扎的交叉路上,朋友願意伸出援手,讓我十分的感動,沒有細想便答應下來。從此以後,肥仔再也不屬於我了,我亦欠下這位朋友巨大的人情債。
肥仔交由朋友收養後,剩下我和妹豬相依為命。因為工作忙,我仍然不時要將妹豬託付給親友照顧。經歷完肥仔的意外後,媽咪開始願意去照顧妹豬,我外出公幹,妹豬寄養在媽咪大埔的家中。一晚媽咪獨自帶妹豬去山邊散步,去到較暗的山澗邊,突然有兩隻野狗出現,妹豬面部多毛、眼皮厚視力不佳,平時就很蠢鈍,沒能及時意識到危險,當野狗已衝到牠身邊時,牠害怕之下欲掉頭走。我曾經和媽咪提及,若碰到這種情況,掉頭走野狗一定會追上來,於是媽咪收起心頭的恐懼,拉着狗繩不讓妹豬離開,她強裝鎮定,昂首挺胸端正站姿,並大聲喝斥,在媽咪懾人的氣勢之下,那兩頭野狗被媽咪喝退了。媽咪被這件事情嚇壞,之後幾天都沒有出家門,與回港後的我談起此事時仍心有餘悸。
剛認識另一半楊如芯時,她原本就對大型犬隻感到恐懼,加上妹豬舉止粗魯,且曾患白內障做過手術,影響了外表,楊如芯一直都不喜歡牠。有一天交往初期,上班前我將妹豬放在楊如芯家中,放工再去領回。到達楊如芯家中時,發現她瑟縮於一角面有怒色,原來妹豬在她家中的柚木地板上大便,於是我立即收拾殘局,她還坐在梳化上捂着鼻子,表現出一臉的嫌棄。
我和楊如芯感情穩定後決定共同生活,她坦言不可以和妹豬共住,對於楊如芯來說,妹豬是不速之客,我體諒她的感受,只好為妹豬尋覓另一頭家。幸好因為妹豬性格平易近人,加上有良好的血統,外出時很受愛狗人士的歡迎,我將牠送了給我另一位朋友撫養。肥仔和妹豬都是很優秀的狗,奈何碰到的主人是二十多歲時的我,那時我不論在家庭、事業和感情上,都在矛盾和掙扎的處境之中,未能給牠們一個穩定的養育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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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式芝
趙世曾女兒,卓能(集團)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及慈善機構芝芝工作坊創辦人,愛好駕駛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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