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詒和在《鄒氏女》後記有這樣一段話:「文稿寫畢,我曾給台灣的一位朋友過目。他來信說:不是同性戀的張雨荷同鄒今圖搞到一起,是『意外之舉』,自己感受突然──讀了這封信,我很傷心,問題不在於小說寫得如何,而在於因大陸與台灣的環境不同,因為各自的經歷不同,彼此的感受,感覺,判斷竟可以如此對立。」噢,章大姐勿難過,起碼我們這些周圍不乏叻女朋友的港基,一點也不為直婦人忽然轉channel而花容失色,現實生活類似的案例太見怪不怪了,別說未婚女郎話變就變,昨天還好地地拖着異性談情說愛打友誼波,一覺醒來便不愛鬚眉愛紅妝,我認識的一位兒孫滿堂富貴奶奶,年過六十才昂然背夫邁進女同樂園哩。她們並且不像書裏的人物,困在沒有男人的世界「因陋就簡」方轉換性取向,而是於雌雄任揀的處境下,自由選擇和同性發展親密關係。我建議那位大驚小怪的台灣叔伯,抽空來海峽彼岸參加夏令營開開眼界,不要再無端端傷內地友人的心了。
不過書中倒有一個情節,教識途老基也大跌眼鏡。監獄領導人鄧梅發現鄒氏女和黃君樹夜半無人上下其手,興高采烈要她們在眾人面前招供,受不了「鴛鴦綁」酷刑的後者一五一十和盤托出,連「幾個指頭伸進去了」也從實招來,我心想這回糟糕,行事不慎的假鳳虛凰不知道要為她們的疏忽付出多麼沉痛的代價,不料「有了這樣的交代,鄧梅心滿意足。宣佈:鬆綁,解散,睡覺,熄燈」。哎呀,共產黨揚言「坦白從寬」就算真的付諸行動,怎麼會寬得可以撐船?鄧女士的開明豁達,歐美同業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