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對論】
記:《蘋果》記者
朱︰土地正義聯盟朱凱迪、獲邀參與商討日團體代表
記:你在商討日傾過甚麼?為何最後得到的結論會這麼空泛?
朱:(空泛)係必然結果,我係好欣賞嗰次D day。咁多唔同層次嘅人參與討論,對上一次應該係(80年代)高山大會。其實我哋對民主運動嘅諗法,成日好似大佬諗咗就跟,冇乜嘢機會去諗清楚。89年後,成個民主運動進入咗選舉、代議政制,變成大佬化、山頭化。到咗2012年,佢哋同長期支持者慢慢脫節。(商討日)拉返民主派議員變番做一個個人,小組內,有人對住李永達嚴厲批評,大家都好坦承,冇一種好對立嘅感覺。
戴耀廷有一種好大膽假設,只要畀你傾,都係一種好吸引嘅動員工具。首個商討日後,證明討論原來真係有一種動員力。香港冇第二組人,郁吓可動員600幾人同你傾民主,佢哋已變成唯一有公信力可判斷乜嘢方案,可成為大家共識。呢個平台其實好重要。
記:你心中的政改方案是怎樣?
朱:我其實冇諗呀。對我來講,唔係要諗一個方案囉。世界各地民主運動,唔係純粹只講點令遊戲規則變得公平咁簡單。係講緊一班喺政治體制下被剝奪權利,生活得好差嘅人覺醒,覺得可透過政治體制改善,令權利得到改善。香港𠵱家問題係商界食政治免費午餐,有錢人喺立法會、行會壟斷政策討論,變相令好多有利於大眾嘅民生議題被扼殺、拖延。我哋講商界可一齊參與,提「放心論」,係又呃唔到商界,又呃唔到北京,但就會令好多市民冇咗投入感。結果咪北京喺政治動員上越來越成熟,從而會喺立法會得到大多數,對一般受苦香港民眾係冇改變。民主運動唔係純粹要令遊戲規則變得公平,仲係同生活息息相關,要為普羅市民打破目前嘅權力關係,為香港爭取更大嘅自主權。
記:民主運動除了佔中以外,你還有甚麼想法?
朱:我諗緊𠵱家主流民主派嘅意識形態,開始失去吸引力,受本土派、左翼挑戰。泛民唔可再迴避,到底爭取雙普選,香港同北京關係需唔需要產生變化?你點去面對本土派?本土派可以拉到好闊,引台灣資源,話民主必須先立國至有可能,佢哋可以開到咁大喎。
後生仔、網民,本土派𠵱家好有鬥志,可能佢哋仲唔知自己要乜嘢住,總之有乜嘢就打咗你先。由𠵱家到2016係佢哋作戰時期,佢哋會不斷作戰,打冧民主派陣地,確立𠵱家仲未清楚嘅政治路線。我哋𠵱家係咁混亂情況,唔可以單單憑佔中(解決)。
例如一國兩制,(年輕人)過去冇機會參與中英談判、草擬《基本法》,但(香港人)身份問題,政治上可以點決定自己命運,年輕一代,冇八十年代嘅經驗,唔會話當年咪簽晒(聯合聲明)囉,你推翻咪即係搞革命。後生仔,只係有反對嘅可能。面對大山,佢哋惟有打,打嘅同時,佢哋會諗一啲wild嘅嘢。諗得好wild嘅人,係可以好深思熟慮,重新設計過香港政制。
記:03年7.1的50萬人上街,與萬人佔中比較,哪個效果會更震撼?
朱:如果真係有一萬人走去佔中,效果肯定勁過03年7.1。因為佢唔會只係1萬人嘅事。一個政權,唔係我哋想像中咁強大,埃及搞掂穆巴拉克要幾多人?幾千萬人口,喺自由廣場最多咪50萬人,但你趕唔走喎,個政府係會冧㗎。
記:但香港人多年來習慣了「卡拉OK式政治」,極懂計算,只會安全範圍下爭取。
朱:香港人其實既務實,亦激進緊。我哋成日問:你夠唔夠膽搞一樣收唔到科嘅嘢?冇諗住收科,先會令你對手產生一種意想不到嘅壓力,之後佢先會諗,一係隊冧你,一係就要讓步。都係duo power問題,鬥爭,冇辦法唔係咁思考。點解北京咁驚佔中?穩定社會、中產群體都要孤注一擲,會否成為燎原大火?如果預咗好快完咗件事,正正係場K唱耐啲,如果北京知道咁,更加唔會讓步。如果香港人想贏,第一,要令到唔同階層覺呢件事同自己相關、同未來密不可分。第二,行動上,唔應該覺得只係表態式行動,而係要透過阻礙現時社會運作,從而產生政治壓力,迫當權者讓步。
佔中,如果大家理解係一個阻礙城市運作嘅行動,實質上,佢就係一個香港市民大罷工、中產階級大罷工,去爭取我哋未來決定自己命運權利。對我哋社會運作好重要嘅人都離開自己工作崗位去參與,咁就勁啦。
如能夠係中產階級主導自由民主運動,最後令中產階級激進化,做一些意想不到行為,例如中產階級罷工,帶來好大政治壓力,導致好大讓步,呢個讓步得到中產階級認可,成為一個終極方案,呢個係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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