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在不少報章雜誌寫過專欄,即使《蘋果》副刊名采版亦寫過,但說實話,自從開始寫這娛樂版專欄後,發現身邊許多平日不大熟絡的朋友,都開始討論這專欄之內容。過去即使大家都知道我有寫作,但也不代表會定期關注我的文章,可現在每到周六下午,大家遇到我時,也會跟我聊起當天的專欄內容。
近來這幾星期,我一直被問到一個問題,就是之前在此提到,過去發生過一件與家具有關的可怕事宜。上次因篇幅不夠,所以只得按下不表,但文章刊出後,卻不斷被人追問起這事到底是甚麼。我思考許久,前面一直不說,除因篇幅外,還是希望保障一下當事人的私隱。但畢竟,已事過境遷,而我亦在這事情上有某程度的參與,因此我覺得還是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
同志好友詭異經歷
為保障當事人,我決定隱藏當中各人的真實姓名和身份,細節如有洩露當事人身份的,亦作出適量調整。而為了讓當事人讀到這篇文章時,不會因太貼身而感不安,我也特意把其名字改成日本名字加賀恭一郎。好吧,這名字是取自東野圭吾小說《惡意》之主角名字(順帶一提,東野圭吾這小說相當不錯,要是你沒讀過他作品的話,這本是很好的入門)。
恭一郎先生,如果你讀到這裏的話,請別介意我把你改成日本名,因我記憶中,好像見證過你跟幾個日本男人交往過,所以有理由相信,你該不至太反日,對這個沒太大意見吧。
好了,該由哪裏說起呢?恭一郎是我太太的好朋友,十多年前,我和太太還在拍拖時,就已經認識他,每次在飯局或喝酒時,恭一郎總是最吵鬧的一個,他除了喝酒和咀嚼食物外,基本上嘴巴是不會停下來。好吧,有時咀嚼食物時也同時在講話啦。他甚麼事情也能扯上一兩小時,而且經常處於亢奮狀態,要是你那天精神不好或稍有頭痛的話,跟他吃飯會是件挺難捱的事。
我太太和恭一郎感情很要好。對了,正如前面已經隱約提過,恭一郎是個同性戀。說起來,我太太身邊大部份朋友都是同性戀,而她也一直以「gay佬雷達」此綽號為榮,不管出埠去到哪,只要一安頓了住宿,第二件事情就是認識一堆同性戀。好吧,這並不是今次要談論的重點。
在三年前的農曆新年前,恭一郎記得那天特別凍,當他正忙着選購新衣時,突然收到姊姊杏子的電話,着恭一郎明晚到她家吃飯。恭一郎難免有點詫異,不是因為他兩姊弟感情欠佳,而是自從杏子結婚後,這麼多年的家庭聚會,大都是到外面餐館吃,甚少會到杏子家。尤其在新年前這種忙碌時候,杏子竟還說要親自下廚。
那天菜式特別豐富,甚至比新年開年飯更好,恭一郎邊吃邊想,到底杏子有甚麼重要事情要跟他商討呢?她該不會又想勸他結婚吧?恭一郎的性取向早已是半公開,因此在許多年前,杏子已放棄給他介紹女生。
你……過不了今年
在整頓晚飯過程中,恭一郎都等着杏子對他說甚麼,可是她卻比平日沉默得多,沒對丈夫和子女抱怨,也沒說工作的碎事,只是默默吃飯。可是恭一郎留意到,她眼眸凝着兩眶淚水,而杏子的丈夫也一直保持沉默。平常跟她們一家人外出,總是鬧哄哄的,為何今天會如此呢?席間只聽到各人微微之咀嚼聲。
突然杏子放下碗筷,急步轉身進廚房,恭一郎以為她還有餸菜端出來,可是良久也沒見她回到桌上,恭一郎只好走到廚房看個究竟,卻發現她扶着爐頭飲泣。
「姐,沒事吧?」恭一郎上前扶着杏子問。
「……恭一郎,姐姐好捨不得你啊。」杏子說着,眼淚再也忍不住傾瀉而出。
「你說甚麼……?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我今年新年不出埠了嗎?」恭一郎有點惘然。
只是這樣一說,杏子卻哭得更厲害。
「姐,你先別這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邵師父叫我……新年前怎樣也要見你。他說,恭一郎你……過不了今年啦。」(待續)
撰文:彭浩翔
祖籍番禺,生於觀塘。集作家、編劇、導演、製片人、演員及藝術家於一身之處女座。尚且幹活,只為供養其網購血拼及極限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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