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碼頭工人明哥獲發第一次罷工生活津貼,妻子黃太已決心撐到底,「我同佢講我哋呢個月仲有糧出,未係好差,就將一半捐返出去」。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丈夫失業,她挑起重擔,「當你聽到個仔話每日都會計住早餐錢,甚至唔食,搭車點樣慳得一蚊,作為太太更要支持」。今天她上街撐工人爭勞權,是這些年來的首次,「既然要撐,就撐到底!」
父親早年做船上抓結員,因工作危險而轉行;黃太沒想到許多年後,自己也下嫁碼頭工人。明哥任職橋邊理貨員,「佢話冇咁危險」,但沒料到工時長,連踩72小時工作,「我火都嚟埋,打電話鬧佢,扔爛埋個電話」。兒子今年12歲,她懷胎七月時,第一次勸丈夫轉行,「你有乜事,我同個仔咁點?」
結婚14年,憋了一肚子氣。黃太說,每年生日和結婚周年紀念,丈夫總不能相伴,前者遇上外判商「太子爺」生日,後者適逢佛誕,親信員工都要陪太子賀壽、賀誕,其他工人不得請假。對上一次全家旅行已是兩、三年前,她直接打電話給外判商管工,「你係咪想我家變?」丈夫才獲放行。
明哥早前給妻兒寫了封家書,20年工作,四字作結:「愧對家人」。丈夫在旁,黃太笑說:「其實我好鬼憎你」;背後才是真情:「我當然愛佢。」上月初她首次夜宿碼頭,輾轉難眠,心怯得很,「好驚架車喺身邊鏟過」,半夜驚醒,才想起丈夫每次回家總是倒頭大睡,她理解,但難接受,「原來我老公份工咁辛苦」。
她記得,那夜走出帳篷踱步,抬頭望向碼頭的夜空,燈光映照,「個天係橙色,但你會見到,貨櫃與貨櫃之間係好黑暗,繁華係假,夾硬搵燈光撐出嚟!」她想起父親上一代的碼頭工人;憶起患癌或意外逝世的工友,「佢哋流過血、流過汗,但你諗唔到一間公司會咁樣對人,你望入碼頭,再望返出面啲工人,呢班人手停口停為乜?」
黃太感同身受,因曾經也受剝削。她誕下兒子後,遭僱主無理解僱,要對簿公堂討回公道。後來轉職另一公司,因要照顧兒子未能加班,也被辭退。早前她任職的美資公司,突然更改合約取消銀行假,每年只得12日勞工假期,員工沒權發聲。丈夫參與罷工,她第一個支持,「我老公從未試過咁堅持」。
明哥上月21日到李嘉誠大宅外示威,兒子生日也專程撐場;五日後輪到明哥生日,3,000人逼爆長江中心替他慶祝。兩父子同在罷工中慶生,今天5.1勞動節,黃太決定首次上街,「一家人要共同進退,好似工人咁講,缺一不可」。她坦言香港回歸後已經變質,「市民要用自己對腳去話畀政府聽,我哋好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