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九六七年國聯真的開拍《怨女》，導演會不會是李翰祥呢？夏志清推薦的似乎是當頭起的李行，張愛玲回信說「《養鴨人家》的導演聽你說的想必是好」，資深影迷則有此李非彼李之嘆，不禁替唔知頭唔知尾的旅居海外才女揑一把汗。不過當時翰祥先生尚未轉型拍風月片，調理張愛玲縱使可以達到《冬暖》的高度和深度，我卻覺得麻油西施的民間傳奇不屬於高檔文藝片範疇；況且，史上七巧/銀娣的最佳飾演者胡錦，也還沒有出道哩，「死人，你放不放手」那樣多汁的對白，簡直徹底為她的風情而設，二十年後小說終於由但漢章搬上銀幕，可惜她又超齡了，真命天子是夏文汐。
夏先生一定詢問過作者的心水，否則她不會貿貿然說「國聯五鳳只有汪玲漂亮，似比別的任何新進女星都好」。下一封又追加：「江青外型太差，雖然演過《西施》，我認為她紅不起來的，恐怕影響片子賣座。當然這是他們公司的事，我不會干涉的。汪玲與國聯的糾紛我最近讀到。其他三鳳我沒什麼印象，有便或可請他們寄一本有她們照片的電影刊物給我，這是看不到影片無可奈何中的辦法。」其實當時最受公司力捧的是江青，由創業作《七仙女》到大製作《西施》和文藝鉅片《幾度夕陽紅》，都由她掛頭牌，後來最叫座最有觀眾緣的則是甄珍，五鳳之中只有她成功攀上偶像殿堂，「張看」顯然和大眾品味有點距離。汪玲現居香港，既不顯老而且艷麗如昔，出席私人飯局和晚她一輩的林青霞平起平坐，往日粉絲依舊神為之奪。有口福的朋友多次盛讚她包的餃子可口美味，我只有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