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br>補習天后:文憑試造就新朝代

隔牆有耳:
補習天后:文憑試造就新朝代

記:《蘋果》記者
梁:遵理學校校長梁賀琪

補習教師范浩揚在網上指,有學生在聆聽考試使用其補習社出售的「全攻型收音機」,被誤會有干擾功能,網民批評他缺德。

記:如何看「全攻型收音機」風波?

梁:當事人已否認咗,我去評論係唔公平。曾有名校老師教學生考英文口試,着校服去,因為人哋一睇你件校服,就知道你係乜料,心理上贏咗。又例如有人教你,無論考試深定淺,一出試場就大聲話好淺,打擊他人士氣。又例如開考半小時,就舉手話要「攞紙」,等人知道你答得好順暢。我聽過全攻型收音機,但最驚訝呢單新聞一出,呢部收音機搶購一空,其實呢種(擾敵)心態自古皆有。

文憑試一試定生死,學生、教師也是摸着石頭過河,中文科更被視為相當艱深。

記:文憑試下,補習社生態有何變化?

梁:學生係功利,邊科影響到佢入大學就補邊科,𠵱家最多人補,排名係中、英、通識、數學,中文科係突然標咗出嚟,以前多數都係臨考先至嚟補中文,但𠵱家好多名校尖子都嚟補中文。多得傳媒成日話呢科係「死亡之卷」,名校生英文好,但係對中文冇信心,唔識睇文言文,但想讀嘅大學科目中文要「摘星」,加上𠵱家好難搵好嘅私人補習。
其實無論教改、兩試變一試,中學生全數直升高中,唔少人都以為補習冇得做,但其實仲係有得做,兼且係可以做到recession-proof(免於衰退)。03年百業蕭條,補習界仲係一枝獨秀。文憑試一試定生死,反而令補習社更有得做,因為學生完全冇公開試經驗,一個試就決定學生未來四年接受乜嘢教育,或者仲有冇得接受教育。

當年「補習天王」史Sir被揭發只有中五畢業,但近年多間補習社也標榜其教師畢業於會計、法律等專業,不少更是一級榮譽畢業,尖子捨棄專業,寧投入補習界。

記:為何條件優厚的人會入行?

梁:長春藤世界級大學、一級榮譽畢業生,仲有中大、港大教授,都嚟應徵。以前冇,可能啲人未必咁接受補習,會覺得補習老師係牛鬼蛇神,唔好意思話畀人聽自己做補習,擔心俾人哋暗笑,但𠵱家應徵嘅人,以往讀書都有補習,所以冇咁抗拒。
有個教授,月薪10多萬元,有老婆同兩個仔,佢話佢嘅收入僅僅可以喺將軍澳、馬鞍山置業,但以前佢呢個級數嘅人已住羅便臣道、西半山、九肚山,𠵱家變咗馬鞍山,佢哋想嚟做,明顯係想爭取更多「利」。我哋同補習老師係分賬,你嚟教,我只係掛多個人出嚟,但你要承受壓力,如果由學術界過來做,你係貶落凡間嘅天使,其他人卻會覺得你只係想搵錢,心理要調節。

記:你如何看大型補習社的興衰史?

梁:補習界冇沒落,我見證好多起伏,呢一行波瀾壯闊,80年起,政府完全唔理,90年代初,政府高調拘捕補習界龍頭人物史sir,仲要「塔孖葉」,高調到好似場騷,當時大家擔心冇得做,政府致力打擊黃賭毒,第四樣應該係補習,嗰時一片愁雲慘霧。
但事實證明呢行仍然生存到,其後衍生video class(視像錄影課堂),睇錄影帶原來可以做咁大,因為冇限制,學生又接受,成件事變左「無限」。學生有問題,𠵱家有互聯網、有助教。行內有補習老教師,1個人手下有100個助教。

記:那麼,補習界面對甚麼問題?

梁:高租金,我哋係唔靠自由行可以生存嘅行業,真係唔知有邊個行業可以做得到。我其中一間分校月租逾100萬,但加幅先至得人驚,試過
加150%。有發展商唔同你傾續租,直情叫你走,因為補習社即使交到租,但都吸引唔到自由行。補習社唔容易搵地方,法例規定補習社唔可以離地24米,有時唔係我唔想租高層,而係法例唔畀。

記:你會如何形容現時的補習界?

梁:係另一個朝代開始,𠵱家入行嘅人條件好咗,但同時學生係無情,佢唔會同你講,「俾多個機會你」;教得好,咪同你講感情囉,唔會話「我唔會離棄你」㗎。資訊發達,學生想補邊個、想知道邊個教得好唔好,上網就知。老師優勝劣敗,好快就知。呢個朝代唔會有完結嘅一日,對家長嚟講,衣、食、住之後唔係行,而係子女嘅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