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繼任中共國家主席不過一星期,就攜妻子彭麗媛出訪俄羅斯、坦桑尼亞、南非、剛果四國,其間彭麗媛明粧麗服,服裝四天之內換了十多襲,贏得新中國傳播界交口稱譽。
新華網說:「一位多才多藝、人美心善的第一夫人,一定可以為人民所愛戴。」《文匯報》說:「彭麗媛以靚麗衣著和綽約風姿風靡全球。」中評社更說:「彭麗媛的風範和服飾已經成為中國軟實力的一部分。」大陸富裕人家女郎,紛紛仿效彭麗媛衣著,造就了衣飾行業所謂「國母商機」。
現代漢語人不可能明白「國母」兩字的本義。
漢明帝皇后馬氏一生節儉,穿的是粗布衣裳。最初,有妃嬪、公主見她衣裳與眾不同,以為是上等羅綺;走近一看,發覺「后袍衣疎粗」,不禁尷尬的笑起來,六宮也都受感化。又當時有楚王之獄,株連頗廣,馬皇后不忍,「乘間(覓機會)言及」,明帝大悟,「夜起仿偟」,很多無辜者因此獲釋。馬皇后說:「吾為天下母,而身服大練(粗布),食不求甘,欲身率下也。」這才是真的中國國母(《後漢書》卷十)。
明太祖皇后也姓馬,也是一生躬行節儉,「平居服大練浣濯之衣,雖敝(殘舊)不忍易」。她有一次問太祖:「今天下民安乎?」太祖不答,說她不應過問政事,馬氏說:「陛下天下父,妾辱(慚愧做了)天下母。子之安否,何可不問?」太祖曾經下令重犯築城,馬氏進諫說:「疲囚加役,恐仍不免死亡。」囚徒因此得免。這位馬皇后,也是真的中國國母(《明史》卷一一三)。
中共現在學西方國家說「軟實力」,但英文soft power(軟實力)指國家道德文化之蘊藉。那蘊藉是見於從前我國皇后的百洗布衣,還是見於彭麗媛襲襲簇新的羅綺,這是新中國傳播界不可能回答的問題。
而彭麗媛這位「國母」,對「天下民安乎」的態度,也和從前我國國母不同。1989年,共軍大剿百姓之後,她去唱歌勞軍。今天,她看見劉曉波之獄,株連及於妻子、小舅;看見李旺陽為申民權而遭謀殺,包庇殺人犯的周強却榮升最高法院院長;看見習近平往河北阜平縣探訪了幾戶貧家,那幾戶貧家從此就遭日夜監視,有如囚犯,唯恐外地記者到訪,了解實況。彭麗媛絕對不會「乘間進言」,教丈夫稍開網羅。
香港有評論說:「彭麗媛是蔣介石夫人宋美齡之後,第一位發揮國際作用的中國第一夫人。」我不知道什麼叫做「發揮國際作用」,只知道1943年,國難當前,宋美齡遠赴美國,到國會演講,痛陳日本之惡,力言中美休戚相關,贏得美國軍事支持。
今天,中國貧民以億計,彭麗媛却衣服麗都,和夫壻外訪,步步千金,既送坦桑尼亞100億美元,又一擲410億美元成立金磚五國應急基金,其他都不必說了。「軟實力」云乎哉。
古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