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調查上市公司貪污案是一場跟文件和時間的戰鬥,更甚的是對手是一名專業會計師。廉政公署調查人員惟有長時間埋首200大箱文件中,細心揪出不尋常的定單、發現其中一個「驅蚊器」定價近千元,高出以往交易三倍;又發現不同時期的發票,有着相同編號。終於成功證明人稱「罐頭刀大王」的馬仕賢以虛假定單誇大利潤,詐騙新加坡交易所。
記者:張婷婷
在港營運的公司Daka Designs Limited在2004年於新加坡上市後不久,便發出盈警,促使新交所委任獨立會計師進行審查。廉署亦展開調查,在2007年9月中秋節前夕拘捕本身既是專業會計師亦是時任行政總裁的周耀民,以及醉心生活產品設計、人稱「罐頭刀大王」的時任主席馬仕賢。
執行處總調查主任劉潔賢接受訪問時表示,當天廉署帶了近20人返回總部助查,撿取200多箱文件、20多部電腦,文件之多是近年數一數二,需要召喚街車協助搬運。自己的調查小組和其他組被抽調的人手,加上法證會計組,共60、70人分工合作,務求在拘留嫌犯的48小時內,找出證據鎖定調查方向。
「中秋嗰日做到好夜」
「控制室內,紙箱攤開晒,小組同法證同事係咁揭,第一日做到凌晨兩、三點,停一停第二日再睇,無法每份睇清楚,惟有集中喺問題賬目有關嘅發票、送貨單和有問題嘅交易。另外,有同事同證人攞口供,雙方都想過(中秋)節,有一定壓力。中秋嗰日亦做到好夜,成11、12點。」
嫌犯在律師陪同下保持緘默,48小時過去,廉署未有足夠證據落案起訴,惟有放人,但已在「紙山數海」中找出一些貨物的認收單、商業發票和會計紀錄,並向關鍵證人錄取口供。一名財務部經理在其後的兩個半月,會面10次,「佢話佢記得係做過啲嘢,有啲文件。喺邊度呢?就要翻箱去搵。」
驅蚊器定價高有疑點
此外,調查人員又從文件中發現一款「驅蚊器」有時定價300多元,但在2004年3月財政年度結束前,短時間內突然出現多張合共近千萬元的定單,當中驅蚊器的定價高達936元。初時廉署也分不出真假,只知定價誇張,甚有疑點。其後找到更多文件證據,終於將整件事拼砌出來。
劉潔賢因調查本案表現鍥而不捨的專業精神,早前獲廉政專員嘉許狀。她早於2006亦因調查本港上市公司創維數碼前主席黃宏生盜用公司5,000萬元一案,獲頒廉政專員嘉許狀。令她印象深刻的還有多年前,有前保險代理招攬內地人自殘一目騙保險,「最初接case(案件)冇諗過咁複雜、殘忍……adjuster(保險理算員)畀啲相我睇,揭開塊紗布,『唔係吖嘛,有冇搞錯啊啲人』。」最終主謀被判入獄四年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