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社會有甚麼爭拗,總見到你們這班提倡和諧的叔父(嬸)輩出來(不論社會賢達或論壇阿伯),怪社會戾氣太重、新一代太激進、身在福中不知福……每聽及此,我總是一怔,再一怔。沒錯,比起路旁的灌木,我們或許打一個哈欠也比它們大動作「激進」得多;但比起你們這些活在過去美好的叔父呢?其實我們已溫文得像個娘娘腔。
這陣子,公共交通密謀加價,而且加得陰陰濕濕,蠱惑搶錢,但市民除了在網上揶揄謾罵、揭發加幅遠超宣稱的百分比、友儕間吐幾句無力的怨言,或交一兩封抗議信外,基本上無阻他們車照開、錢照賺。但回看各位阿叔「後生嗰陣」:一九六六年,天星小輪頭等加價五分錢,卻頓時引發起示威和後來的大型騷亂─我沒本事判斷是非對錯,但同樣面對加價,誰比誰激進,似乎不用多說。
再者今日常被指視法律如無物的「V煞」等示威人士,在鏡頭前他們的確惡形惡相,對警方擺出一副挑釁相,但他們一沒燒車、二沒砸爛玻璃,而且老是動不動受到胡椒噴霧噴射,最後圍在一起狼狽以杯水洗臉之餘,還遭警方秋後算賬控告……相比你班阿叔後生嗰陣呢?六七暴動之時,不只燒車,就連放炸彈和暗殺也有!如果今日怒罵這班「V煞仔」及他們眼中相關的同黨無視法規,實在太有一百步笑五十步的諷刺了。
當然,我不是要渲染暴力,或鼓勵大家可以「再激些」,而是想反過來告訴諸位坐得高高在上或不食人間煙火的叔父們:「身在福中要知福!」眼看這個政府施政如此混亂兼悖逆民意,但大家仍沒有像你們所緬懷的當年一樣,以瘋狂的暴力宣示不滿;大企業如此吃人,我們仍這麼奉公守法上車入錢,亦不會因無錢買樓而到地產舖前生事……其實叔嬸們,政府真的很幸福了,因為做得那麼差兼無民意基礎的政府,別的地方已搞了好幾回的革命了,但你們眼中最激動的示威者,即使再憤怒也沒失基本理性─既已如此,你們又何必繼續睜眼說假話呢?
勇光
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