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三月考試季節，考生固然「騰雞」，考生的父母們同樣嚴陣以待，老友R早已請假預備陪考；老友W的女兒除了上學外，足不出戶一個月，專心獃在家中溫書；連一向最放任孩子自由成長的老友E都屈服了，竟然替兒子聘請了補習老師，而且一補兩科。考試的壓力，真會令最強頑的父母也低頭。
「媽咪，你知道嗎？我在今個學期完結前，是需要考試的。」小悠自農曆新年假期開始，已多次提醒我，她將要在今年六月面對人生中第一個學科考試。國際學校在小學階段多數不設考試，所謂的評估（assessment）似乎做得很隨意，至少我從不知道它在何時發生、如何進行，被評估者事後也是輕描淡寫，一點不上心。七年級（Year 7）這次可不同了，考試的陰霾早已籠罩校園，小悠也自發地將考試範圍電郵給我，「督促」我及早為她擬定溫習時間表。
我不是那種「好命」媽媽。有些孩子自理能力很強，由小至大，功課溫書全部自動波。我家的孩子呢？無論是面對媽媽聲嘶力竭的喝罵，又或是全盤放手放任不管，依然我行我素，總之圖書照看、溫書免問。好了，升中了，要一下子扭轉過去十年的積習，真是談何容易。中文、數學都是弱項，小悠曾被安排參與不同形式的補習，包括一對一、公文式、學校內由高班同學負責的學習小組，通通不管用。我一直在苦惱，卻原來不知最好的補習老師就在眼前。當了全職媽媽後，我立志要做好呢份工，用了好多時間好細心，而最重要是心平氣和地，檢視了一下女兒的學習情況。原來她不是特別愚笨，也沒有我想像中的懶惰，問題源於她自尊心很強，有時上課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因為害怕被訕笑，往往不敢揚聲發問。就這樣，一天一天累積下來，越來越追不上，越墮後就越怕去面對，結果自己也以為自己天生是數學/中文白癡，永遠只能在谷底徘徊。
早前訪問了一個毅然離開主流教育，選擇在家上課的家庭。媽媽張惠侶說，在家自學其中一個好處，是可按孩子的程度授課，毋須在二、三十人的大班下追趕課程進度，這正正就是小悠面對的問題。我沒有膽量捨棄學校，但將在家上課的精髓作某程度的變奏應該管用。首先將女兒的補習課全部取消，改由我在家執教鞭，將她在學校所學或將學的，在家重新或預早講解一次。起初不太順利，有時我會嫌她笨，更多時是她一遇難便發難，企圖透過發脾氣證明自己實在是不行的。這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我按捺不住跟她一同發飆，那天的補習課就完蛋了。只要我能鎮得住自己的怒氣，平心靜氣請她去洗個臉，或先彈彈琴再繼續，往往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轉機。經過數個月的努力，由於我是芸芸老師中，最能掌握她的強弱項並因應施教的一個，終於確立了最佳補習老師的地位，而小悠在學習上的自信也明顯有所增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的經驗並非放諸四海皆準，只是當大家發現子女的學習進度出現進退維谷，不斷向補習社進貢卻恍如把錢掉進鹹水海時，或許就是最佳補習老師出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