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並不難 - 李碧華

「三五」並不難 - 李碧華

近日網上短片爆紅,一名四歲女孩,坐在小凳子上背乘數表,本來還順溜: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到這「三五」時,怎也背不出「一十五」。外婆又特別嚴苛,多次訓斥,要她從頭背起,每到這節骨眼就卡住。女孩急得大哭:「你老讓我背,我又給忘了!這三五太難了,嗚嗚嗚……」
因再三努力卻背不出來的表情太「萌」太可愛,網民笑翻了,所以瘋傳。也許不是女孩笨,此乃奇怪的定律:人總在同一個簡單的地方出錯,是「陰影」吧?愈努力愈是跨不過去,像演員唸對白時,老重複吃螺絲,再資深有時也栽了。
「三五」並不難,小妹妹不知道,難的在後頭呢。到她長大了便會明白:「三字獄」秦檜以「莫須有」的罪狀陷岳飛於冤獄並殺害之。「三教九流」社會她未必適應。「三令五申」的白色恐怖逃不過。「三寸不爛之舌」的卑劣政客在當領導。「三緘其口」因遭打壓形成寒蟬效應。「三五成群」烏合之眾皆政治酬庸小人得志。「三姑六婆」是她今日未想到的庸俗變身。「三更燈火五更雞」早起晏眠謀生多辛苦。「三長兩短」便是一句號。
──比起來,「三五一十五」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