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好吃一頓晚飯,從定日期地點,以至安排當晚的細節,花上不少時間。秘書每天都說:「陳先生說好會來的,今天來電說臨時有事;來不了。」經典的一趟飯局,起初約好的十個人,到最後祇有一位說可以出現,被迫不斷更改名單,最後只得通知仍然會來的那一位:「不用來了,來的是另一批人,你不認識的,為了避免你痛苦呆坐一晚,還是下一次才出現吧。」
那天與好友茶聚,談起平日不見,祇在飯局見面的人,平日會做些什麼。原來我們一無所知。是可以知多一點的,就是沒興趣。離開餐館,是各走各路,趕着回家的回家,趕往另一個聚會的又趕着走。尋常日子的生活實況,乏善可陳,沒有什麼好說,亦不必說。
當然知道見不着的日子,我們仍一樣的活着,上班下班,起居飲食,看戲,喝酒,旅行,都在既定軌跡上,變化不大。這簡單的活動,有什麼好說。至於看電影,看話劇,去音樂會,逛書店,到商場購物,怎好約朋友一起去呢。倒是飯局比較可取,在指定日期、時間出現,大家坐下來享用眼前美食,席上找個話題,各抒己見。大家吃得開心,遇上可供爭辯的課題,不妨吵鬧幾句。說出不同意見,不會反臉的,不過各說各的,沒對錯之分。
見不着日子,各人做回自己。我們以為老闆有老闆的生活取向,他可決定做什麼,不做什麼,其實,老闆也不一定自由的。打工一族則不用說了,不可以不去做不喜歡的工作(除非是辭職,東家不打打西家,但對新工作仍有生厭一天)。見不着的日子,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只是早已過了向朋友訴苦年紀,有什麼好說呢。到了見面,吃頓晚飯,大家祗想開開心心過一個晚上,困難,不要說出來了,沒有人可以幫你解決的。
一年不見,那一年到底大家是怎樣過的。兩年,三年才來一趟敍舊活動,席上,已接近無話可說,大家是有點陌生了。知道對方是誰,可說出對方的姓名,已不容易。想過一個愉快而又難忘晚上,愈來愈難了。那麼久才見一趟,不見(吃飯而已)可以的。